第49章 不幸陣亡

白建震驚的看著手中的文書, 如同楊兼所說,這就是賣身契, 北齊已經將他賣給了楊兼。

其實白建能來出使,已經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才敢如此頂撞小皇帝宇文邕,他本就沒想著能活著回去。

白建一腔熱血,結果等來的不是酷刑,而是北齊的拋棄,對於北齊來說, 白建的確是一個可有可無之人了。

白建隨即眯起眼目,深沉的盯著文書看。

楊兼說:“不必看了,不是偽造的,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假一賠十。”

楊廣眼皮一跳, 咳嗽了一聲,楊兼這才繼續說:“有了這賣身契, 白將軍可以歸順於兼了罷?”

白建沉默了一會子, 開口說:“恕彥舉狂妄, 彥舉並不想歸順於鎮軍將軍。”

楊兼似乎並不意外, 說:“哦?不想歸順, 為何?”

白建說:“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將軍乃是周人,而彥舉乃是齊人, 你周人是為了侵略而來, 我身為齊人, 又怎麽會歸順於周人呢?”

楊兼幽幽一笑, 說:“我等怎麽是為了侵略而來?我等是為了拯救天下百姓而來。”

楊兼的話太冠冕堂皇了,白建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天底下的統治者,根本不分北周和北齊,每次侵略的時候都會拿出這句話做護盾。

楊兼則是說:“白將軍,難道兼說錯了麽?齊人天子昏庸,齊人百姓猶如躺在幹柴之上煎熬,而兼這一路而來,你可聽聞兼濫殺過一個齊人百姓?可聽聞兼殘殺過一個齊人俘虜?”

白建一愣,有些回答不上來,楊兼繼續“咄咄逼人”的說:“有些人說出來的話,的確是空話,但有些人說出來的話,卻是真話,看來白將軍空話聽得多了,因此把真話也當成了空話,不是麽?”

白建聽著楊兼的話,怔愣了良久,一時回答不上來。

楊兼笑了笑,露出十足親和溫柔的表情,說:“白將軍不必如此急切的拒絕兼,不如花一些時日,考察考察兼。”

“考察?”白建奇怪的看向楊兼,考察這個詞兒,分明是上級對下級說的,或者上層對下層說,而現在白建擺明了才是下層,而且是最底層,楊兼竟然讓自己考察他。

楊兼點點頭,說:“自然,看得多了,你也便了解了兼的為人,因此現在不必著急拒絕兼,不如這樣罷……我們打個賭。”

楊廣一聽,便知道楊兼又要開始坑人了,上一個和楊兼打賭的人,倘或沒有記錯,乃是安德王高延宗,而上上一個和楊兼打賭的人,正是被剃了大禿瓢的衛國公宇文直……

白建說:“如何賭法?”

楊兼說:“經年為期,如果白將軍有求於兼,那麽便自動歸順於兼,如果足足經年,白將軍還是沒有改變心意,或者不曾有求於兼,那麽白將軍去留自如,兼絕對不會多加幹涉,如何?”

白建似乎有些狐疑,說:“當真如此?只賭這個?”

楊兼點點頭,說:“當真如此,只賭這個。”

白建立刻答應下來,說:“好!一言為定。”

楊兼笑眯眯的說:“既然賭約成立,那麽打賭的這段時日裏,白將軍就安生住在軍營中,左右……白將軍也無家可歸不是麽?”

白建聽到此處,眼神微微有些落寞,他已經被北齊的天子推出來,自然是回不去的。

楊兼又說:“白將軍放心,兼的軍營管吃管住,當然了……相對的,都包吃包住了,請白將軍閑暇之余幫忙照料這些馬匹,應該不是問題罷?”

白建很自然地說:“自然沒有問題。”

楊兼說:“一言為定。那兼也就不惹人嫌打擾白將軍了,告辭。”

他說著,拱拱手,白建也對楊兼作禮,兩個人談的還挺愉快,小包子楊廣便推著楊兼離開了。

楊廣推著楊兼走遠一些,這才淡淡的說:“白建此人執拗的厲害,性子像一頭牛樣,父親只和他打賭經年,恐怕不妥。”

楊兼輕笑一聲,說:“兒子,你怎麽如此甜?父父怎麽可能是想和他打賭?只是想用打賭吸引他的注意力,其實是想讓他幫忙養馬而已。”

楊廣說過了,白建有養馬的才能,而且他這個人踏實肯幹,沒有旁人那麽多心眼兒,就是一步一個腳印兒的類型,別人休息他不休息,別人不吃苦他肯吃苦如此。

楊兼見白建把馬匹照料的那麽好,他們正在行軍,又到了齊人的地界,唯恐馬匹會有不服症狀,因此讓白建照顧馬匹是最好的。

楊廣眼皮一跳,的確如此,怕是白建這個老實人,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打賭上,根本沒注意養馬。

楊廣還有疑慮,說:“倘或白建真的無求,父親會遵照賭約,放他離開麽?”

楊兼幽幽一笑,很自然地說:“怎麽可能?”

楊廣:“……”如此陰險,還說的光明正大,恐怕唯有楊兼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