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散夥飯?!(第5/11頁)

楊廣坐在席上,讓楊兼給自己梳頭,手裏還捧著一碗熱騰騰的芋泥奶茶,入夜寒冷,熱騰騰的芋泥奶茶與冰鎮的口感不同,更加溫潤。

小包子楊廣呷了一口奶茶,肉嘟嘟的唇角掛著奶胡子,沉吟了一聲,幽幽的說:“是一種……讓你忘記自己是誰的感覺。”

楊兼繼續給小包子梳頭,楊廣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慮之中,慢慢的說:“無論你是誰,你有多聰明通達,你長了多少個玲瓏的心竅,只要坐上這個位置,都會變得身不由己、不擇手段,最後慢慢的……墜入無妄的深淵。”

……

晉陽,周軍大營。

宇文邕坐鎮在周軍幕府之中,夜色已經濃郁,但他仍然沒有安寢,似乎有些坐立不安。

宇文邕沉聲說:“為甚麽過了這麽久,還沒有尉遲佑耆和叛軍決裂的消息?你確定將尉遲佑耆是細作的消息傳出去了麽?”

楊廣被抓之時,宇文邕讓禁衛傳出尉遲佑耆出賣楊兼的消息,但是眼看著這麽長時日了,楊兼那面兒卻十足和諧,一點子內訌的消息也沒有傳出來。

“回人主,卑將已經令人傳出風聲,按理來說……叛軍應該、應該聽說了流言。”

“嘭!”宇文邕狠狠拍了一下案幾,說:“既然風聲已經傳出去,為何叛軍沒有任何動靜!?”

宇文邕預料之中的決裂並沒有發生,一切都非常平靜……

“報——!!!”

禁衛沖進幕府,慌慌張張的說:“人主!鎮軍將軍的軍隊,已經進入平陽!據說……據說活捉了齊人偽天子和大都督段韶!”

“嘭——!!”

又是一聲巨響,宇文邕聽了這個消息,腦海中轟隆一聲,猛地站起身來,直接一腳踹翻了案幾,案幾滾在地上,上面的文書、印綬掉落了滿地,砸的到處都是。

宇文邕沙啞的說:“豈有此理!”

他說著,似乎想到了甚麽,說:“去!把大冢宰請來!就說寡人急招!”

“是是!”

禁衛很快跑出去,沒一會子便回來了,但是來的只有禁衛一個人,並沒有大冢宰宇文護。

宇文邕奇怪的說:“大冢宰人在何處?”

禁衛有些唯唯諾諾不敢開口,遲疑的說:“大冢宰……大冢宰偶感風寒,抱恙在床,不能……不能前來謁見,還請天子恕罪。”

“甚麽?!”宇文邕氣的渾身打飐兒:“大冢宰甚麽時候抱恙?!寡人為何不知?”

禁衛小聲說:“就……就是剛才。”

“氣煞寡人!!”宇文邕又狠狠踹了一下翻倒在地上的案幾,嘶聲力竭的怒吼:“滾!!!都滾出去!滾出去——”

禁衛懼怕,連忙告退,全都退出了幕府大營。

眾人退出去,只剩下小皇帝宇文邕一個人,他站在空曠雜亂的幕府營帳中,身體晃了晃,並不如何高壯的身子,仿佛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咕咚一聲跌坐在地上。

他跌在地上,還被翻倒在地上的文書硌了一下,氣的抽出文書,發狠的在手中撕爛,怒吼著:“都是叛賊!!都是叛賊——寡人根本不需要你們!”

宇文邕說著,眼圈發紅,眼淚奪眶而出,他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和鼻涕淌下來,交織在臉上,痛哭流涕,用袖袍胡亂地抹著。

宇文邕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住了哭聲,使勁擦著自己的眼目,喃喃的說:“不……寡人不能哭,不能哭……這個天下是寡人的,誰也……誰也搶不走!搶不走!”

宇文邕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因著他蹲在地上的時間太久,腿部麻木,一站起來身子偏頗,嘭的又栽倒在地上,磕的膝蓋生疼,卻不顧這些,連忙再爬起來,說:“來人!!給寡人傳延州總管李檦來!”

“是,人主!”

李檦增援晉陽,今日已經來到了晉陽營地紮營,深更半夜的,突然聽說人主傳召,連忙起身更衣,匆匆的跑到幕府營帳。

李檦走進去,便看到了滿臉花的宇文邕,宇文邕雖然已經住了哭聲,擦了臉,但是他的眼睛通紅,臉上也因為淚水腌的紅彤彤,一看便知道是哭過,嚇得李檦不敢再擡頭,拱手說:“拜見人主!”

宇文邕又恢復了九五之尊的模樣,負手而立,轉身走到上手的位置坐下來,說:“寡人親自領兵,督戰晉陽,卻聽說鎮軍將軍叛變之事,如今已經占領平陽,往晉陽而來,這朝堂濟濟,寡人能仰仗之人卻不多……李檦,你身為我大周元老,寡人唯獨仰仗你了。”

李檦心中一凜,鎮軍將軍,可不就是楊兼麽?

昔日裏李檦身為延州大總管,駐紮在延州府署,楊兼奉命出潼關,抵達延州東渡黃河,因此李檦和楊兼也有些“交情”。最開始李檦十足看不起楊兼,只覺得楊兼的隊伍都是老弱殘兵,而且是雜牌軍,一堆靠著幹系上位的關系戶,能成甚麽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