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白蓮花楊兼(第4/6頁)

宇文招看不清楚,但是羣臣已經爆發出轟然的喧嘩……

“是趙國公!”

“趙公!真的是趙公?”

“趙公竟然派出死士刺客,這……這做法未免太……”

眾人偷偷的對趙國公宇文招投去猜測的目光,宇文招瞬間慌了,太後看到血書,冷聲說:“趙國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太後的兩個親生兒子都沒了,剩下來的這些兒子,和她都沒有血緣關系,說白了,這些皇子各有各的媽,如果他們上位,太後便不再是太後,所以太後如今也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自然不會偏袒宇文招。

宇文招嗓子發緊,他本想治罪楊兼的,哪料楊兼先行發難,自己準備的二十三條罪狀還沒用上,反而被告了一狀,連忙說:“太後明鑒!只是憑借這……這血書,不足為證,這是誣陷孩兒啊……這決計是、是構陷……”

“卑將也是如此以為。”

宇文招剛說完,第一個應和他的人,竟然是拿出血書的楊兼!

宇文招登時懵了,奇怪又納罕的盯著楊兼,何止是他,羣臣也是奇怪,難道此時楊兼不應該和宇文招撕開臉皮,恨不能在正武殿拽著頭發罵街,兩敗俱傷麽?

為何……

為何楊兼突然這麽好說話,明明能按死宇文招,卻給他留了一個活口,主動下台磯呢?

楊兼笑著說:“死士刺客絕非善類,而趙國公為大周天下兢兢業業,恪守規矩,如今人主駕崩,羣臣悲憤,在這樣的情況下,難道我們願意相信刺客,也不相信自己人麽?”

好一朵白蓮花,楊兼偽裝成白蓮花,那也是遊刃有余的。

楊兼繼續正義凜然的說:“沒有人主的領導,或許大周正是最艱難的時刻,但是卑將以為,只要羣臣一心,加之太後坐纛兒,一定可以渡過難關,重振大周。”

不只是把大家夥兒都說了進去,還給太後戴了一頂高帽子。

宇文招的臉皮顫抖著,好人都讓楊兼當了,但是這台階自己不下又不行。

“嘶啦——嘶啦——”

楊兼雙手一分,突然將血書一張張撕碎,撕得粉碎,抖手一擲,扔的滿天都是,紛紛紙屑飄落在正武殿之中,仿佛是翩然的蝴蝶,又似紛紛的白雪,更像是……祭奠亡者的紙錢。

楊兼說:“卑將是絕不信趙國公會做出禍害同僚這等子下作之事的,一定是有甚麽誤會,對麽,趙國公?”

宇文招的額角抽搐了兩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隨即緩緩地開口說:“正是,鎮軍將軍……說的正是。”

楊兼點點頭,轉過身來,面對羣臣,說:“人主駕崩,身為臣子無不悲痛,卑將以為,當務之急,乃是為人主會葬,會葬大事,決不可草草了之,也能盡一盡我們做人臣的忠孝之心,難道不是麽?”

眾人一聽,好像都無法反駁,的確如此,宇文邕駕崩了,還沒有下葬,也沒有準備會葬的禮儀,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楊兼提出會葬,如果宇文招在這種情況下,再彈劾楊兼,便顯得有些刻薄,主次不分,急功近利了。

加之楊兼剛才撕毀了指控宇文招的血書,一些還沒站隊的羣臣,也偏向了楊兼,宇文招變得更加被動,已經錯失了大好時機,這口氣只能自己認栽咽下去。

太後點點頭說:“會葬大事,決不可草草了之,這件事情,交給旁人,老身都不放心,還是交給大冢宰罷。”

宇文護站出來,拱手說:“是,臣領詔。”

楊兼和宇文護進入正武殿已經很久,日頭慢慢西沉,天邊一片昏黃暗淡,冬日特有的黑暗與陰冷慢慢爬上大周皇宮的圍墻,將整個宮殿籠罩。

眾人站在隆冬的寒風之中,心中漸漸不安起來,宇文會低聲說:“太久了,去了這麽久,正武殿也沒個動靜,不行……”

他說著,便要向前走去,禁衛軍立刻執戟攔住,說:“驃騎大將軍,請不要難為我等!”

宇文會冷聲說:“難為?你說對了,我這個人,最是喜歡難為旁人!”

他說著,“啪!”一聲抓住禁衛軍的長戟。

眼看著宇文會便要和禁衛軍沖突,楊廣皺起眉頭來,負著小肉手,突然開口說:“來了。”

來了!

是楊兼和宇文護,果然如此,真的回來了,全須全影,一根頭發絲兒都沒少。

楊兼一走過來,楊忠、楊整和楊瓚全都沖上去,楊忠連忙說:“我兒,沒事罷!”

楊整也說:“大兄,如何!?”

楊瓚說:“有沒有受傷罷?”

楊兼展開手臂,讓他們觀察自己,笑了笑說:“能有甚麽事兒?阿爺與二位弟親就是瞎操心。”

眾人狠狠松了一口氣,但是滿肚子狐疑,禁衛軍都出動了,這麽大的陣仗,楊兼竟然沒事,還笑得如此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