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在你們中間

蕭岑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渾身發抖打飐兒,一方面是氣的,另外一方面則是怕的, 只能不甘心的盯著楊兼。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大喊之聲:“天子!!讓我進去, 我要面見天子!一定是哪裏搞錯了!老八不會指使刺客的!天子!”

原來是安平王蕭巖,蕭巖的嗓音大喊著,想要進入牢獄,但是被門口的禁衛軍攔住了。

禁衛軍執戟攔住安平王, 說:“安平王,請回罷,天子有令, 叛亂罪臣, 任何人等不得探看。”

蕭巖執意說:“天子是不是在裏面?我要面見天子,一定會有甚麽誤會!老八不會叛變的!他是皇兄的親兄弟啊, 怎麽可能叛變!一定是陳人挑撥離間, 那些刺客絕對是誣告!”

任由蕭巖如何懇求那些禁衛, 禁衛們就是無動於衷,韋藝也被驚動了, 走過來勸說:“安平王,我看您還是別難為我們了,這可是叛變的大罪,況且……你們梁主都放棄了, 更何況是您呢,安平王。”

蕭巖聽到“梁主”兩個字, 渾身一震, 全身的力氣似乎全都被卸去了, 一瞬間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他高大的身軀,呆呆的兀立在陰暗潮濕的牢獄門前。

牢獄仿佛變成了龍潭虎穴,又變成了遙不可及的泥沼……

韋藝以為他便要放棄了,終於肯聽勸了,哪知道蕭巖只是呆呆的兀立了一會兒,隨即又大喊起來:“不行,我要見天子!我要面見天子!老八是我們的兄弟啊!怎麽可能叛變!我不信,讓我面見天子!”

昏暗的牢獄中,蕭巖的聲音仿佛被牢獄放大了,一聲一聲的傳過來,聲音有些扭曲,有些變形,但聽得真真切切,反而越發的真切。

——我們是兄弟啊!

——老八是我們的兄弟啊!

——怎麽可能叛變!

蕭巖的聲音,仿佛是帶刺的鞭子,一下下鞭笞在河間王蕭岑的臉皮上,直到他鮮血淋漓,將整張臉皮毫不留情的嘶啦一聲撕扯下來……

楊兼見蕭岑發呆,挑起嘴唇笑了笑,沒有因著勝利而“畏縮”,竟然選擇乘勝追擊,“咄咄逼人”,繼續蹂躪他、踐踏他。

楊兼笑著說:“聽聽,河間王,你聽見了麽?聽聽你的兄弟在說甚麽?他說你們是兄弟,不可能叛變,河間王,你覺得自己配做這個兄弟麽?”

河間王蕭岑的面容抖了抖,嗓子滾動,但嗓子裏好像紮了一根刺,就是無法開口說話,火辣辣的疼,不只是嗓子,臉皮也火辣辣的疼。

楊兼又說:“在你的兄長心中,你是一個甚麽樣的人?但事實卻恰恰相反,真實的你比兄長們眼中、心中要醜陋十倍,不,百倍。”

河間王蕭岑瞪著楊兼,他的眼神像是一個不甘心,卻瀕死的野獸,還想要做最後的掙紮,反咬楊兼一口。

楊兼可不給他這個機會,很是友好的說:“河間王,需要朕把你的兄長放進來麽?讓他看看你真正的嘴臉……”

“不!不行!”河間王蕭岑突然大吼起來,他的面容更加驚懼了,瞪大了眼睛,方才那野獸的勁頭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懇求。

連蕭岑都沒注意,自己竟然在懇求楊兼,說:“不能讓他進來,我誰也不想見!”

楊兼笑了笑,說:“你不是誰也不想見,你是害怕,承認罷河間王,你心裏有鬼,害怕見任何人。”

蕭岑的身體晃動了一下,“哐當”,身體伴隨著鎖鏈,重重的坐倒在地上,整個人癱軟無力,好像一灘爛泥。

楊兼終於滿意了,低頭看向便宜兒子楊廣,說:“乖兒,你現在滿意了麽?需不需要父父繼續蹂躪他?”

楊廣眼皮一跳,說:“父皇……頑的開心便是。”

楊廣看出來了,甚麽替兒子報仇,都是借口,楊兼這是越頑越開心,楊廣覺得,讓父親歡心一下也沒甚麽不好,如果父親不歡心,很有可能就來蹂躪自己了,蹂躪河間王,總比蹂躪自己要強許多,不是麽?

楊兼聽他這麽說,忍不住揉了揉楊廣的小臉蛋兒,入手就像糯米粉團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楊廣吃多了糯米面,所以臉蛋兒長得也像是糯米一樣,軟軟糯糯,還挺有彈力,揉起來手感天下第一!

楊兼說:“我兒真體貼。”

河間王蕭岑已經從一只高傲不可一世的孔雀,變成了一只徹底鬥敗的鵪鶉,丟失了羽毛,好像禿尾巴的公雞,坐倒在地上,眼睛裏滿滿都是落魄,好像一潭死水。

楊兼伸手拉住楊廣,一大一小便要離開,哪知道河間王蕭岑的眼神突然一動,說:“楊廣他不是你的兒子,他甚至不是大隋的血脈,你難道一點子也不介意麽?”

楊廣聽到這裏,腳步突然頓住,眯了眯眼目,一雙狼目反顧,回頭死死盯著蕭岑。

楊兼也回過頭去,但是目光十足平靜,平靜的凝視著蕭岑,說:“是不是朕的親生兒子,有甚麽關系呢?河間王倒是梁主的親弟弟,不也想要反叛梁主,將梁主活生生撕碎,自行上位麽?血緣裏的羈絆,對有些人是恩賜,對有些人……只是見血封喉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