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如蓮不染,赤子純真……(第3/4頁)

“昨天那麽晚的時候,這裏的人又比較愛說閑話。所以我……”淩冬這樣說,“今天是白天,正式去拜訪長輩,才比較合禮數。”

原來他是顧慮這個,知道媽媽一個人帶大我,被人議論了很久。生怕我也被人議論嗎?

奇怪,學長怎麽知道我們村裏的人愛說閑話。半夏不解地想到,或許所有的村子都差不多吧。

半夏的奶奶看見半夏帶著淩冬一道進門,一時間是又驚又喜。

驚得是孫女一聲不吭,突然帶了男朋友回來。

喜得是這個男孩子禮數周全,容貌俊美。身份學識才能無一不好,簡直挑不出毛病來。

頓時把年邁的老太太給忙壞了,一會摸著半夏的臉看她瘦了還是胖了,一會拉著淩冬的手問東問西。還激動地合著雙手在半夏母親的牌位前念叨,“閨女啊,你快看看,咱們小夏帶了人回來看你了。”

半夏的舅舅、舅媽也跟著忙得團團轉,直到午飯時間,張羅出一大桌好菜,招呼淩冬和半夏入座。連帶著把住在附近的七大姑八大姨,半家各路親戚都給招惹來了。

半夏捂額,眼睜睜看著一家子親戚,稀罕地圍觀淩冬。

“哎呀,這大城市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啊。長的多俊啊。”

“人家是上過電視的明星好不好,我家小磊學鋼琴的,經常把淩冬淩冬掛在嘴邊。萬萬想不到他能落在我們家。”

“嘖嘖,小夏的眼光可真是好。命也好。”

“誰說不是呢,當初堅持要學小提琴,如今真被她咬牙過來了。”

倒是淩冬在這個時候十分穩地住。端端正正坐在桌旁,維持著得體禮貌的笑容,應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考察問詢、始終不慌也不亂,得體大方,溫和有禮。

半夏奇怪地在桌子底下摸過去,捏了捏淩冬的手,發現他握著一手心的冷汗呢。

期間,半夏舅媽悄悄把她拉到屋子裏,很有些為難地把淩冬帶來的禮物給半夏看。

給舅舅是四條軟中,舅媽的是一條質地上乘的珍珠項鏈,給奶奶的是一條赤金的手串。

倒是很符合本地女婿上門拜訪慣用的禮儀。

“就是太貴重了點,小冬這是直接來提親的意思嗎?”半夏的舅媽看到了禮物心裏美滋滋的,又有些發愁該不該收。

“既然是他的一點心意,您就收著吧。”

半夏的舅媽是一名普通的農村婦女,性格計較又刻薄。但是半夏覺得,她本來對自己就沒有責任,在母親去世自己還年幼的那段時間,自己卻多多少少有得到過她的幫助。

雖然不多,但半夏記得她的那一點好處,忘記了她曾經的薄待。

只是感慨淩冬出手之大方,明明不久之前,親眼看過赤蓮的賬戶上還沒有太多的錢。

什麽時候就掙了這麽多錢,還悄悄準備了這麽多的禮物。

又覺得相比起淩冬來家裏的精心準備,自己去他家的時候,是不是太隨便了點?半夏看著那些金光閃閃的禮物摸摸鼻子,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過於粗心了。

回去的路上,半夏踢著腳邊的石子,邊走邊說,“你什麽時候準備的禮物啊。我奶奶和舅舅都被你嚇了一跳。以為你直接要開口提親了呢。”

淩冬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她,含著笑。

“等你能穿我送的第三條裙子的時候,我就來這裏提親。”

他的身後是壓在枝頭的皚皚白雪,肩頭披著冬日暖陽的金暉,嘴裏說著最動人的情話,好像是童話中走出來的一位王子。

半夏被眼前的人晃花了眼,呆呆道:“什,什麽第三條裙子。”

艷如朝陽,碎碎金輝的裙子。

紅裙金線,是婚禮的時候才會穿的喜裙。

半夏咬住了嘴唇,感覺自己心中的琴弦不知被誰的手指撥動,在胸腔中快樂地吟唱了起來。

淩冬停下腳步的位置,在半夏家的隔壁,是一間爬滿苔痕枯藤,院門緊閉的老宅。

半夏從斷損的圍墻缺口看進去,只看見滿院荒蕪的枯樹。

院子裏的那棟小屋斑駁落漆,門窗緊鎖。

當年,穆爺爺唯一的女兒女婿意外去世,他悲戚過度,沒多久就跟著離開了人世。

這個院子從那時起就被鎖了起來。

從前每個暑假都會來的那個小蓮,這些年也從未回來過。

“這是穆爺爺的家,他我小提琴的啟蒙恩師。我小時候幾乎天天在他的院子裏玩呢。”半夏轉過頭對淩冬說,準備幹壞事的時候,眼眸亮晶晶的,露出一點狡黠的笑,“我想溜進去看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爬進去?”

陽光下那人笑面如花,一如童年時爬在墻頭,笑著沖他招手的那個女孩。

淩冬雙眸中說不清道不盡的千言萬語,終究化為嘴邊的一抹笑。

跟在半夏的身後,一起爬墻進了那間塵封已久的破敗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