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無疾給她準備的是後勁很大的玉洛酒,秦拂自己喝了大半壺,因為太長時間不喝酒,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喝完難免有些暈頭轉向。
剩下的半壺是被天無疾喝的,但他反而清醒的很,走路晃都不帶晃一下的。
秦拂覺得很神奇,被天無疾扶回房間後,托著下巴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圍著自己忙前忙後。
然後叫他的名字:“阿青~”
天無疾轉過頭:“嗯?怎麽了?不舒服了?”
秦拂老老實實的搖頭:“沒有。”
天無疾:“那你乖乖坐著別動,我幫你倒水洗個臉再睡。”
秦拂:“哦。”
然後又過了一會兒:“阿青~”
天無疾:“嗯?”
秦拂:“沒事。”
又過了一會兒:“阿青~”
天無疾這次直接走了過來,半蹲在她面前直視她,俊美的面容上帶著無奈的笑意:“小丫頭,你喝醉了不會還發酒瘋吧?”
然而他臉上的笑意還沒褪下去,面前的秦拂突然伸手捧住了他的臉。
柔軟的掌心觸及他的面容,指腹微微的薄繭正好按在他的耳後。
天無疾一愣,向來運籌帷幄的他眼睛裏居然出現了幾分茫然。
他眼睜睜的看著秦拂的臉一點一點的靠近,他明明能立刻掙開,現在卻動彈不得,向來冷靜的頭腦瞬間亂成了一團漿糊。
秦拂一點點與他靠的極盡,然後不動了,朦朧的醉眼看著他。
天無疾的聲音輕到像是怕驚動了什麽,“阿拂。”
秦拂又有了反應,手掌上下揉搓著他的臉,含含糊糊的說:“奇怪啊,你為什麽連臉都不紅?你明明也喝了酒啊?你為什麽比我酒量好?”
她剛說完,就見天無疾的耳朵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秦拂立刻伸手去捏他的耳朵,恍然大悟道:“你耳朵紅了誒,原來你也醉了!”
發覺不勝酒力的不是她自己,秦拂那莫名其妙的勝負欲得到了滿足,滿意的松開了手。
天無疾卻半晌沒有動彈。
好半天,他擡起頭,似乎是想說什麽,卻看見秦拂已經半靠在榻上睡著了。
他沉默的太久了,她不等他了。
天無疾看了她半晌,突然啞聲笑道:“臭丫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幹凈的面巾浸了溫水,認命的幫她擦了擦臉,把她平放榻上,給她蓋好被子。
然後他又伸手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臭丫頭。”
清脆的一聲響,但即使這樣這丫頭都還沒醒,可見劍修的那點兒警惕心已然被那半壺酒拐跑了。
天無疾不自覺的笑了笑,最後看了一眼,轉身出了房門。
月色正好,天無疾撫摸著院中一株桃樹,擡頭看著夜色中美到淒然的桃花。
他沒說話,寒江卻憋不住了。
剛剛在房間裏的時候他嚇得半晌沒敢開腔,這個時候卻忍不住說:“嚇死我了青厭,我還以為你要對那小丫頭做什麽呢。”
天無疾眉毛一挑:“我是那樣的人嗎?”
寒江半開玩笑道:“那誰知道,你這一大把年紀的,老房子著起火來那小姑娘可招架不住。”
“老房子著火。”天無疾不自覺的念叨著,然後點了點頭:“挺適合我的。”
寒江本來是調侃一般的開玩笑,萬沒想到天無疾真的認了。
他嚇了一跳,不可置信道:“不是……你來真的啊?”
天無疾:“什麽真的?”
寒江:“你真的對那小丫頭……”
天無疾不置可否:“或許吧。”
寒江好半晌沒說話,不知道是在心裏斥他老牛吃嫩草還是在斥他無恥。
然後他問:“你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天無疾沉吟了片刻,說:“寒江,你覺不覺得你這個人有點兒無傷大雅的毛病。”
寒江明知道他嘴裏沒好話,但還是問:“什麽毛病?”
天無疾:“你話太多了。”
寒江:“……”
然後他又聽見天無疾說:“還有,以後這種情況,你盡量還是不要出來湊熱鬧了,你太多余了。”
寒江氣的一溜煙跑了回去。
……
第二天秦拂醒來,頭疼欲裂。
她開始埋怨為什麽天無疾會給她準備後勁這麽大的玉洛酒。
她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後是怎麽回來的,也想不起來了。
大概是天無疾送她回來的吧。
天無疾也算是有心了。
秦拂洗漱完,正想出門,想了想,又拿出玉簡,聯系了一下谷焓真。
她要確認一件事情。
昨天天無疾和她說自己的經歷的時候,當時她沒什麽感覺,但事後越想越覺得這經歷聽起來有點兒耳熟。
以劍為名、親手殺了摯友,更何況寒江劍尊的劍還是他保管的。
但仔細一想,她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如果天無疾真的是她想的那個人的話,他還能手無縛雞之力的樂滋滋的當個小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