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從那紛紛擾擾的有關話本和天道的故事之中掙脫出來之後,秦拂這才有功夫探查自己這次頓悟的成果。

一次頓悟,她直接提升了一個小境界,頓悟之中不過幾個時辰,可給她帶來的感悟卻能讓她獲益幾十年。

她頓悟時鬧出來的動靜不小,菩提城內凡是修為高深一點的修士幾乎都感應到了。於是自她醒來起,連續兩個時辰,滿院子都是似有似無的神識一掃而過,門外時不時也冒出來一兩個探頭探腦的小和尚。

他們其實都沒惡意,那些小和尚從來不曾踏入院門一步,也不敢多停,那些神識更是直接一掃而過,沒有刻意深究。

他們純粹好奇而已,估計是想看看這個在他們禪宗頓悟的到底是什麽人,可秦拂著實不自在。

特別是在那話本被塞進她識海之後,她昏迷的這段時間用神識不斷的在識海中搜索話本的蹤跡,一次次用到神識枯竭,當時只覺得苦不堪言,可醒來之後卻發現因禍得福,自己的神識比昏迷前敏感了不止一倍,也強大了許多。

她自己給自己估算了一下,她頓悟之後修為差不多有元嬰中期,可醒來之後神識卻足足有化神後期的強度。

於是那些只是一掃而過的神識於她而言便都敏感了起來,弄的她苦不堪言。

秦拂無奈,趁著天無疾給她配藥的功夫,起身推開院子門走了出去,索性自己主動去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她剛走出來沒多久,就見一個穿著紅色袈裟的青年和尚帶著一個灰衣小和尚“路過”了她身邊,可那小和尚手中從佛堂帶出來的木魚分明還沒放下。

他們和她擦身而過,然後走了出去。

秦拂就默默地盯著那小和尚手裏的木魚看,看的小和尚手腳僵硬。

秦拂滿意的收回了視線。

然而就在此時,那紅衣和尚帶著小和尚突然回頭,一臉肅穆的走到了她身前,煞有介事的沉聲道:“這位施主,我觀你頗有佛緣,根骨絕佳,於佛之一道必然運途坦蕩,敢問施主可願拜我為師?”

這一問直接把秦拂問蒙了。

她以為他們頂多是看看滿足滿足好奇心,誰成想居然還有人直接開口就要收徒。

秦拂:“……”

她默默地盤算著怎麽拒絕能讓兩個人臉上都好看一些。

可還沒等她開口,佛子溫潤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師兄,這是我的貴客,別拿秦施主開玩笑。”

紅衣的青年和尚頓時一臉的掃興,原本肅穆的表情一瞬間有了兩分邪氣。

佛子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師兄,向秦施主道歉。”

秦拂幾乎立刻就轉過了頭,想說不用。

佛子的這位師兄看起來不像是循規蹈矩的和尚,袈裟和戒疤比誰都周正,可秦拂一眼就能看出他骨子裏的桀驁不馴來。

本也算不上什麽大事,萬一人家不願意道歉,在禪宗地盤上,總不能把事情弄的太難看。

然而她這個念頭剛過完,就見自己面前那桀驁不馴的紅衣和尚用一臉桀驁不馴的表情恭恭敬敬的給她行了個佛家禮,淡淡道:“施主,是我莽撞了。”

秦拂下意識的想說沒關系。

然而她還沒開口,佛子卻又叫道:“師兄!”這次聲音重的一點,帶著警告。

秦拂滿意為那一臉桀驁不馴的和尚會翻臉,膽戰心驚的等待著,想著一會兒怎麽勸架。

然後她就看見那和尚變臉似的把臉上的表情瞬間收了起來,再擡頭時,是和佛子幾乎如出一轍的慈悲憐憫。

他誠懇道:“施主,抱歉,是貧僧莽撞了。”

連聲音都變得和佛子差不多。

秦拂:“……”

這誰還看不出這師兄弟倆在拌嘴鬥氣。

她只能說:“沒關系,我不在意。”

那紅衣和尚做戲做全套,道歉之後,又沖他行了個佛禮,然後這才帶著灰衣小和尚不緊不慢的離開,一派高人風範。

等那和尚離開,佛子的臉上難得的流露出一絲無奈,甚至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聲音帶著歉意:“秦施主,我代師兄向你道歉了,他就是這麽個性格,其實沒有壞心。”

秦拂不怎麽在意,反而好奇的問道:“那是你師兄?”

佛子點了點頭:“我師兄聞歌。”

秦拂委婉問道:“聞歌法師還有到處收徒的習慣嗎?”

佛子失笑,解釋道:“師兄是在為我收徒。”

秦拂疑惑的擡起頭。

佛子問道:“秦施主可知禪宗是如何準確的找出每一任佛子的?”

秦拂脫口而出:“佛子出生自有金蓮佛眷。”

佛子點了點頭:“禪宗有一塊玉蝶,能感應到金蓮佛眷,所以往往每一任佛子剛一降世,就能立刻被禪宗找到接走。”

秦拂點頭。

佛子繼續道:“我師尊,也就是上一任佛子,他剛過化神期,玉蝶就感性到了下一任佛子,也就是貧僧,於是我被接到了師尊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