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台上的金丹期弟子們被黑色的濃霧包裹住之時,一股強烈到不容忽視的魔氣自台上彌散開來,一下子繃緊了秦拂的神經。

秦拂幾乎是下意識的抽出了斷淵劍,一劍蕩向了台上的濃霧。

而與此同時,四面八方而來的無數道攻擊同時落在了台上,目標都是那魔氣逸散的濃霧。

整個擂台頓時被炸成了七八塊,可那濃霧仿佛是自帶結界一般,任何攻擊都不能動它分毫。

下一刻,那些濃霧在一瞬間的停頓之後又迅速被收回了卷軸裏,連同被包裹在濃霧之中的那些弟子。

卷軸“啪嗒”一聲掉在了四分五裂的擂台之上,八名金丹期弟子不見蹤影。

偌大的演武場一時之間寂靜無聲,台上意識到變故的掌門們一個個面色鐵青,而台下還沒有意識到這短短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麽的觀戰弟子們茫然無措。

幾個掌門身影一閃便出現在了台上,秦拂晚到了一步,看著佛子伸手將地上那卷軸撿起。

佛子拿起卷軸的第一件事就是試圖將那緊閉的卷軸重新打開,可那卷軸緊緊閉合,以佛子渡劫期的修為,居然不能動它分毫。

佛子怕損壞卷軸傷及卷軸之中的弟子,也不敢用蠻力,一瞬間又捏了幾個法訣接連試探,卷軸依舊無動於衷。

天衍宗掌門見狀,視線銳利的環視一周,隨即沉聲問道:“佛子,如何?”

佛子淡淡道:“卷軸被人調包了,貧僧少年時有幸進入過這個卷軸試煉,這必然不是瀚海卷軸,這卷軸,是個魔器。”

魔器。

佛子話音落下,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人面色鐵青。

而天衍宗掌門和谷焓真面色分外的難看。

事情發生在他們天衍宗的地盤上,眾多修真界大能在側,能被人用魔器換了大比用的卷軸,還由他們親自將那魔器展開害了大比的弟子,這簡直是他們天衍宗幾千年都沒有的奇恥大辱。

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魔器大多毒辣的能要人命,更何況這是一個渡劫期的佛子都無可奈何的魔器,那麽這魔器中的那些弟子們、那些他們修真界下一代的天之驕子們又會怎麽樣?

天衍宗掌門面容冷肅,厲聲道:“蘭棠!去將天衍宗精通煉器的長老全叫出來!”

蘭棠並不多說,應了聲是,飛快的離開。

此時此刻,眾人皆知此次是天衍宗失職,但若是平時或許還會有人嘲笑一二,可現在眾人連怪罪天衍宗的心思都沒有。

一來那些弟子在裏面多一刻便多一分危險,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救出來,二來,動手做下這件事情的人還未出現。

或者說,動手做下這件事的魔。

渡劫期修士都無可奈何的魔器,不是魔族魔尊的寶貝,其他人如何拿得出來。

眾人一瞬間就回憶起了百年前的那場大戰。

魔族,在他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時候動手了。

一旁,為了避嫌只是外圍旁觀的仲少卿輕輕看了一眼秦拂。

他同樣意識到了魔族。

他今日參加修真界大比和人族結盟,轉瞬人族就得到了魔族的挑釁,而他還正好在場。

現在,不管是在人族眼裏還是魔族眼裏,他們都和人族綁在了一起。

他來之前,許多大妖說他們要先和人族示好,然後看人族與魔族的狀況再徐徐圖之,哪怕是人族和魔族真打起來也不能把魔族得罪狠了,總而言之還是當一棵態度曖昧的墻頭草。

而現在,他們因為魔族突如其來的一筆被綁在了人族船上,卻已經沒有做墻頭草的機會了。

可他卻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甚至第一時間想的不是人族魔族再次開戰之後妖族的未來,而是在想秦拂。

他想,若是真到了這麽一天,秦拂必然不可能不管不顧。

人魔戰場之上,這紅衣少女,必然是人族沖在最前面的先鋒官、是人族一把一往無前的劍。

而他連和她並肩而立的資格都沒有。

而此時此刻,被仲少卿注視著的秦拂,從一開始眼睛就盯在了那卷軸上,再也沒有離開過。

她想起了昨夜自己去幫谷師叔整理卷軸之時,心中莫名湧起的怪異和不安。

那時候她只覺得自己是多心,可現在看來……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誰在一直給她預警。

秦拂抿了抿唇。

在那黑霧連同那些金丹期的弟子們一起被卷入卷軸之前,秦拂隱隱聽到了黑霧之中聶寒訣的怒喝和術法撞擊到什麽的聲音。

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聽到了,還是潛意識之中自己的腦補。

可她卻知道,他們絕不能在裏面多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突然想到了一點。

如果這次修真界大比之前秦拂沒有突然結嬰進入元嬰期的話,今日的金丹期大比,站在擂台之上的理應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