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5頁)

在這一點上,又與市面上那些艷情話本不同,市面上那些艷情話本多時以男性的視角來品評、甚至說褻玩女性。女性是被動的,是被觀賞的。

而“欣欣子”卻另辟蹊徑,以女人的視角來品評男性,薛紈卻是主動的,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長處,規避自己的短處,來引誘男性作為自己的裙下之臣。

為什麽他們身為男子,每次看到薛紈成功,他們內心也忍不住高興??

《鏡花水月》才刊行不到三天,就迅速霸占了市場,將寶晉堂新刊的,花了大力氣營銷推廣的《兩晉演義志傳》給打了個落花流水。

需知,坊間實在太缺好稿子了,缺到什麽地步呢,書商就拿各種史料,稍微加工一下,中譯中寫作各種史書類傳奇。

像《水滸傳》、《三國演義》這種建立在史料上的名著奇葩畢竟少之又少,多的只是粗制劣造的中譯中,稍加串聯加工一下,就新鮮出爐了。

奈何通俗小說是賣方市場,話本供不應求,就算再水,也架不住老百姓們這蓬勃的精神需求,津津有味地追著看。

其實看久了,大梁百姓們也就膩味了,這個時候,《鏡花水月》橫空出世,又有唐九疑為其站台,在伊洛書坊病毒式的營銷下,可想而知大梁讀者們的熱情是何等洶湧。

《鏡花水月》的廣受歡迎,非但是在年輕的學子讀書人群體間,上至各種鄉紳官老爺,下至走卒商販,這段時間談論的焦點無不都是《鏡花水月》。

“賣完了?”

伊洛書坊的主家,吳家的宅邸內,此時也不怎麽平靜。

聽著管事的匯報,吳家老爺難得沉默了下來。

他是個頭發花白,眼眸深邃的老人,清瘦的容貌依稀可見年輕時的俊朗,與吳修齊足有六七分的相似。

“是。”那管事匍匐在地上,似有感觸地輕輕嘆了口氣,“這一幾天下來,眾人奔走相告,竟是全都買完了。”

頓了頓,管事遲疑道:“小郎那兒……不知老爺有什麽打算?”

打算麽?

吳老爺摩挲著腕間的佛珠,重重嘆了口氣。

父子之間哪有隔夜仇,這一次吳朋義也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都考上舉人了卻不樂意繼續往後考,的確把他給氣得不輕,但仔細想想,友樂(吳朋義)他這個性子的確也不適合當官。

能打通門路,結交張幼雙、唐九疑這些奇人,也算他的本事了。

“算了,找個時間叫他回來吧。”吳老爺沉吟了一聲,又道,“還有張幼雙那兒,囑咐大郎多加留意,好生優待,回頭從我這兒再出一包銀子,金銀錢財什麽的,盡量滿足她。”

“寶晉堂若得了消息,定要對她動念想,這人不論如何都得給咱們書坊留住了。”

在這一批讀者中,卻有著最不同尋常的一部分人,不同於那些青年學子,也不同於湯鄉紳、邢掌櫃、吳老爺等有頭有臉的人物。

夏日濃陰漸長,梅子初黃杏子漸肥。

越縣一處眾人心知肚明,卻又鮮少與人說道的“綠楊裏”巷子深處,幾個穿著無袖紗羅上衫,下著撒花大紅綾裙的女人們,正三五成群,或下棋消磨著白日晝長,或聚在一起看話本。

她們雲鬢半挽,鉛妝淡就,柳葉眉櫻桃口,輕輕裊裊的一朵桃花身子,嬌媚慵懶。

好奇的撐著下巴,美眸顧盼生輝,興致勃勃地說:“咦,這欣欣子是誰?寫得是我們的話本兒?怎麽從未聽聞?”

簡而言之,越縣上上下下,不論哪個階層,都忍不住發出了靈魂深處的問題。

這個新冒出頭的“欣欣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是哪位大佬的馬甲小號??

這廂,張幼雙剛回到家裏,就又收到了伊洛書坊那兒送過來的信,何夏蘭幫她代收了。

讀者們給她寄信,一般是寄到伊洛書坊,再有伊洛書坊的夥計轉送到她這兒來。

咬著何夏蘭遞過來的,洗幹凈的梨子,張幼雙一邊兒拆信,一邊兒往家裏走。

一封是張貓貓寄過來的,說是書院沒幾天要舉辦文會,要請父母長輩過來觀禮。

這不就是古代版的家長會麽?大梁,或者說九臯書院竟然這麽時髦還折騰出了家長會?

將這封信收好,張幼雙繼續往下看,《鏡花水月》出版之後,寄給“欣欣子”和“三五先生”的信累在一塊兒,足足有拇指厚。

這些信不需要她篇篇都回復,只要挑幾篇回復回報粉絲就行,不過為了表示尊重,張幼雙一般都會認認真真全看完。

她看信的速度很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看完了三篇。

“哢”鑰匙捅進鎖眼。

張幼雙在門前停住了腳步,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面前這一封淡紅色的信給吸引了。

這封信在這厚厚的一沓信裏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信箋以花汁染成淡紅色,觸手竟如脂粉般細膩,殘留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