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的沒問題嗎？

雖然森醫生再三保證了，但心裏還是會感到不安。

久違地家裏沒有一個人，沒有森醫生也沒有太宰，只有他一個。

反正在家裏也坐不下去，幹脆出去隨便逛逛。

椎名川換上一身適合活動的衣服，將兜帽拉起來遮住自己的臉。

今天是大晴天。

椎名川沿著橫濱海邊與地面的邊緣處行走，他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後從邊緣處跳了下來，落到海裏。

這樣的，才不是他認識的大海。

就算在陽光能夠照射到的表層，它也不應該這麽溫柔才對。

椎名川放任自己墜落下去，從他的角度能看到由於太陽的照射而顯得透明澄澈的美麗藍色。

咕嘟咕嘟。

椎名川閉上了眼睛。

繼續落下，不久就觸碰到了底層，在這個位置依舊充滿光亮，這是必然的結果，靠近城市的水位不會特別深。

椎名川感覺有點無聊了，他打算浮上去快點回去，好讓回來的兩個人能吃上飯。

就在這時，他好像聽到了什麽細微的聲音，那不是他平時使用的語言，但奇怪的是他卻能聽懂它們的含義。

你熟悉'大海'，因為你們被大海愛著，被大海詛咒著，所以你們都能在大海裏呼吸。

這是我們的歸宿，是我們的終點與起點

椎名川：！

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沒有改變，陽光依舊明亮，那片藍色依舊美麗，顯得寧靜又安全。

不對！

有哪裏不對勁！

椎名川的第六感瘋狂作響，每一個細胞都在警告著他小心即將到來的危險。

椎名川向下看，然後他的瞳孔驟縮。

那是什麽？

他確定以及肯定他已經到了最底部，但現在是怎麽回事？

他的身下漆黑一片，看不到底。

明明只是漆黑一片，椎名川認為他不應該能夠看到的，但他確實看到了。

祂存在於那裏，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幾億年。

時間流逝歲月變遷萬物凋零又重生，生命在變星球在變宇宙在變法則在變唯有祂永恒不變。

祂是太陽是月光是兆億星辰，是神明是偉大是最恒久的神秘，祂蠕動著靜止著大笑著哭泣著。

祂注意到了你，然後祂看向你，透過六兆八千六百二十四萬三千一百一十七光年的距離看著你。

椎名川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意識仿佛遠離了身體，什麽也想不了什麽也做不了。

椎名川的身體在發抖。

我是在害怕嗎？

他這樣問自己。

不，我想是因為興奮吧。

血液在體內沸騰著，翻滾著，叫囂著去碰撞去戰鬥去廝殺，用雙手去戰鬥，沒有雙手就用雙腿，如果連雙腿都沒有了的話就用生命。

告訴祂誰才是更強的那個。

啊啊，就是這個，這才是我認識的大海，我殺死你或者你撕碎我，就像我們一直做的那樣。

椎名川想要主動接觸那片黑暗，這沒有什麽困難，只要他再往前靠近一些，這可比照顧太宰容易多了。

……太宰？

椎名川打了個寒顫，猛地將即將碰觸到那片黑暗的手伸回來，意識回歸身體，血液趨於平靜。

然後他不再看那片黑暗一眼，扭頭快速上浮。

離海面越近剛才那種寒冷的感覺就越弱，然後他終於浮上水面，和蹲在石階上的太宰大眼瞪小眼。

太宰治：……

椎名川：……

椎名川歪歪頭

“嗨？”

“嗨……才不是啦！什麽什麽，怎麽回事，椎名是在跳海自殺嗎？這可是剽竊我的創意！”

“我沒有自殺，我能在海裏呼吸的，所以完全沒有關系。而且跳海自殺可不是太宰的創意，硬要說的話太宰也是剽竊 。”

太宰治聽到這話一下子蔫了

“唔唔，說的也是啦。”

也不好一直泡在水裏也，於是椎名川單手放到石階上，微微用力就翻了上來。

“怎麽樣？”

“你猜。”

看起來太宰身上沒有受傷，森醫生遵守了承諾，還回來了一個完完整整的太宰治。

但是太宰好像不太開心，椎名川的直覺是這樣告訴他的。

剛才的那種不適感全部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那到底是什麽？還有剛才自己那種不受控制的狀態是怎麽回事？

諸如此類的問題椎名川現在全都不想去思考，那些都不重要。

他覺得他應該抱抱太宰，他也是這麽做的。

椎名川小心地環抱住太宰治，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地拍打著對方的後背。

“呃？”

太宰治好像被噎住一樣，表情古怪，身體逐漸變得僵硬。

“之前電視上說的擁抱可以使人心情變好，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沒有！還有你身上都是水，這不是把我也弄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