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克裏斯想不懂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別在那邊傻愣著！想死嗎？！”

萊茵哈特喊了什麽他已經聽不清楚了，只是感覺到被什麽人抓住領子提了起來。

他只覺得手中的重劍從沒有像這樣沉重過，奇怪，原來這把劍是這麽重的嗎？重到他快要握不住的程度。

火舌燎到了克裏斯的發梢，他能夠聞到蛋白質燃燒所特有的焦糊味，黑色的不穩定人形在火焰中跳著舞、放聲尖笑。

以克裏斯與萊茵哈特為中心，準確說是以事件的發生地為中心，從內到外，燈光一點一點地熄滅。

說是熄滅其實並不準確，正確地來說是被吞噬了，所有的光——

最後剩下的，只有在那極黑之夜中高懸於空的滿天繁星。

“用令咒啊！快讓她停下來！”

都是他的錯，是因為他搞錯了選擇嗎？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他們被巨大的結界包裹著，類似於克裏斯曾經在書中讀到過的固有結界一樣，但是又有哪裏不同，這個結界就像是有著生命一樣，它貪婪地擴散著，吞噬著它能見到的一切光源。

恐懼化為燃料，尖叫是高亢的交響曲，哭泣與祈禱聲是美妙的配樂。

——格洛麗亞完全暴走了。

一切都很順利，本應該是這樣的，Assassin在格洛麗亞和蒂娜兩位Servant聯手下根本就不成問題。

身為萊茵哈特同類的'她'此時也已經化為聖杯，所有的一切都在唾手可得的位置上。

但是——就如同墨菲定律一般，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就越可能發生。

在所有人都覺得沒有問題了的時候，變故發生了。

從杯口湧出了令人感到不安的黑色液體，所有人的反應都很快，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這些粘液的危險性。

克裏斯本來也是想要先占據高處觀察情況的，可是他沒能走成，他的腿部被勞倫用魔術緊緊地固定在地面上動彈不得。

一時間克裏斯的腦中不斷地刷著“不妙”“完了”諸如此類的字眼，勞倫他已經是無論如何也要殺死克裏斯的狀態了，達芙妮的死令他對克裏斯的殺意提升到了極點。

就算死了也沒有關系，只要能拉著克裏斯一起去死他就滿足了。

勞倫是這樣想的。

實際上，一個抱著必死決心的人想要拉著別人一起去死，其爆發的力量令人難以想象。

“克裏斯！”

魔術的禁錮應聲而斷，多虧了格洛麗亞，不然他說不定就埋葬在這個地方了。但是正因為如此，格洛麗亞她也被Assassin找到了破綻，她的腳筋被那個小女孩模樣的Assassin挑了出來，一時間無法行動，如果要再生的話也至少要幾秒的時間。

失策了，沒有想到那個Assassin就算被開膛破肚也能站起來，哈啊？從者都是這樣頑強的嗎？

而格洛麗亞所在的位置離哪個人都有一段距離，她被傾瀉而出的黑泥給吞噬了。

接下來都發生了是什麽來著，克裏斯用渾渾噩噩的腦袋思考著，黑泥像是找到了一個無底的洞口一樣全數被吸收進去，格洛麗亞被黑泥包裹著一動不動，令人心慌。

最終就連聖杯也被沉寂的黑色淹沒，緊接著……克裏斯願意回憶，緊接著一切都失控了。

首先作出動作的是蒂娜，她的臉上帶著少見的驚慌與凝重。

“完蛋了……”

她喃喃道。

格洛麗亞使用了那克裏斯了解但並未真正見識過的寶具。

——繁星閃爍之時（sidereum coruscans）

這是克裏斯曾未見過的宏大場面，廢墟之上的交響樂團，就此開場。

弦樂組——以格洛麗亞為中心，黑色的模糊舞者唱著笑著，發出了尖銳刺耳的雜音，祂們像是無知的頑童一般肆意撕扯著所見之物。

我不明白……

木管組——地上有著如同血管一樣密密麻麻的細絲，現在這個空間就如同一個生物的腹部一樣，克裏斯甚至能夠看到那些血管的微微顫動，完美地和著人們的尖叫聲。

明明不應該這樣去想。

銅管組——格洛麗亞逐漸變成了繭一樣的形狀，她的四肢溶解，像是一灘爛泥一樣掉到地上又飛快地被那些紅色的細絲吸收掉，那個繭一樣的生物有著震的耳朵發疼的心臟跳動聲。

但是為什麽……

打擊樂組與色彩樂器組——漸漸的，能夠聽到的不只是人們的尖叫與哭泣聲，在那之中多了些狂熱，自發的如同瘋了一般狂奔向黑色的中心，帶著幸福的表情被吞噬掉。

我卻覺得這一幕如此美麗。

“別在那邊傻愣著！想死嗎？！”

萊茵哈特看到這一幕之後有一種輕微的眩暈感，十分熟悉，和他看到一直追著他不放的那個不知名的東西時是一樣的感覺。

不管怎麽看都是超級不妙的形式，幸好蒂娜的使魔中有擁有翅膀可以在天空中飛翔的種類，所以萊茵哈特才沒有被波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