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糍粑(第2/3頁)

說完就往自己院子走,背影那是一個瀟灑,氣得傅盛又開始捶胸頓足。

蒼天有眼,這孽子的個性到底是隨了誰。

不止傅府被鬧得雞飛狗跳的,鎮國府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

文樂先是懲戒了思竹,又是送走了丫鬟,動靜大得毫不遮掩,像是故意給人知道似的。

領了罰的思竹回了院子,跪石子路上一夜,現在走路都踉踉蹌蹌的。

好不容易滾到了文樂的屋前,思竹又是撐著門跪下,磕了一個響頭說:“少爺,思竹回來了。”

“進來。”

層層疊疊的布簾讓文樂的聲音不是很真切,但也足以讓思竹聽到。

進了屋,屋子裏不如別人家少爺住得那般豪華。

文樂不貪圖享樂,唯獨在吃上頭有點挑剔。至於別的,能睡能住就行,懶得折騰別的玩意兒。

進屋就能瞧見一個小正廳,放著桌子,後頭是個屏風,再往裏走就是文樂的住處。旁邊是耳室,平日裏伺候文樂的小廝就住這兒,方便聽文樂的命令。

屋子裏放了很多兵器,書櫃上放著的也都是兵書。

唯一可稱得上玩樂的,就是那沙盤。

還留著文樂大哥走之前教給文樂的雁形陣。

“知道錯了?”

思竹又跪了下去,這回沒敢顧忌傷處,怕招文樂不痛快。

“回少爺的話,小的知錯。身處永樂苑,少爺就是無二的主子,不該瞞著您,更不該打著老夫人的旗號瞞著您。”

文樂滿意地點點頭,雖說心裏還有些窩火,但思竹到底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小家仆,不好多下他面子,親自起身把人扶了起來。

桌上放著一疊糍粑,上頭沾著黃豆粉,聞著香噴噴的,十分誘人。

文樂以前吃甜的吃壞過牙,老夫人對他院子裏點心分例管束得十分嚴格,甚至不管他在外頭花了多少進項多少,只對他的點心吃了多少過問幾句。

“少爺,老夫人那兒......”

文樂托著腮幫子吃那糍粑,說:“老夫人上山禮佛去了,這一去就是三個月,等她回來再說吧。”

傅驍玉提親的事兒只有上文沒有下文,金林的世家子弟風言風語又不少,一來二去倒沒多少人記得了。

只偶爾看到傅驍玉和文樂同在一個場合時,會有記性好的人偷摸著壓低聲音講起這一樁開始得奇怪又沒看到結束的姻緣。

話到現在,已經是七夕時候。

文樂被思竹哄著吃完飯了,就往外溜達,剛到護城河準備投壺玩玩,就聽這麽一說。

祭酒大人來了。

呸。

核桃酥都沒辦法讓文樂冷靜下來,直接丟思竹兜裏,罵罵咧咧地嘟囔著今天黃歷鐵定寫了不宜出門。

傅驍玉常年在位,雖說國子監不怎麽關乎社稷民生,但也是新皇眼皮子底下的頭號紅人,沒幾個敢在他面前說胡話的。文樂可就不一樣,說好聽點是少將軍,他自己都知道那名號也就那麽回事兒,別人家說來哄著他家裏人高興的客套之詞當不得真。

跟著周崇去國子監上學,一路就得被那些皇子皇女調笑,連同那些可惡的大臣之子伴讀也能偶爾騎他脖子上去開玩笑。

要比拳腳功夫,那群人不夠看。

可一個接著一個的嘴上見真章的,文樂就是身上長了八張嘴也說不過來,幹脆就當不知道,休沐回府上偷摸著紮了傅驍玉四五個紙人。

思竹打量著文樂的臉色,說:“少爺,要不咱......回去?”

文樂瞪他一眼,說:“回屁回,我跟他半毛錢關系沒有,見著他就溜,指不定別人怎麽說我呢!”

思竹被叨叨得直點頭,心裏暗想,最近南朝沒啥新鮮事兒,就惦記著你和傅祭酒的風流韻事兒活了。

最近的風向是,祭酒大人心疼文少將軍年紀尚小,早已兩府結成姻親,只是不廣而告之,怕少將軍年少臉皮薄。

這些話,思竹可不敢說。

傅驍玉從轎子下來,腰間依舊別著他那玉骨扇。小廝馬騁招呼著轎夫找個人少的地兒歇著,扭頭一瞧,就瞧見了柳樹底下那少將軍瞪著自家少爺的模樣。

他眼裏含著笑,偷摸著回來,在傅驍玉耳邊說了幾句。

傅驍玉挑眉,四下掃了一眼。

文樂正靠著那柳樹呢,兩三個月時間過去,他倆唯一交集就是一月一次的國子監儒學授課,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也不好多說什麽。皇子皇女們比誰都愛起哄,一點到文樂背書,底下就哄鬧一片,知道的是開玩笑,不知道的以為這些皇子皇女業余都是幹媒婆的。

人多還鬧騰,傅驍玉笑了下,勾著唇一步步往那柳樹走去。

人群安靜了一會兒,爆發出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圍繞著的都是文樂和傅驍玉。

話題中心的文樂被傅驍玉盯著,莫名就覺得後背涼得很,剛退後一步,就踩著柳樹的根,差點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