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戰火紛飛,狼煙四起。

南岸的地界隨著海岸線分散,十分狹長,不好防禦。

哪怕文長征設置十裏一亭,也無濟於事。

倭寇瞅準一個地界攻打,周圍的官兵支援還是不支援?

若是支援,倭寇佯攻,豈不是直接讓人從旁邊穿城而過。

若是不支援,倭寇全力攻打,城中百姓如何活命。

敵暗我明,只能用官兵的命去堆砌城墻。

文樂站在城墻最高處,手裏握著一把長槍。

倭寇穿著短衣,盔甲也十分輕便。就這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就已經攻破了一艘海船,肆意地廝殺上面的官兵,耀武揚威。

火把一點,直接將文家軍的軍旗燒破了一個角。

文樂眼睛一紅,往城墻上看,吼道:“來十個水性好的跟我從側面攻!”

“攻?咱們、咱們不守嗎?”官兵問。

“守就意味著挨打!”文樂吼道,拿著長槍往那海船上一指,說道,“攻才算得上抗衡!”

官兵手一抖,喊道:“來十個水性好的,跟著將軍!”

文樂在邊關也聽慣了少將軍稱號,這會兒也沒覺察出不對來。

加上文樂十一人,摸下城墻之後,廝殺到了海岸邊。

軍營裏,文長征與人商量著守城對策,聽到戰事吃緊的號角聲,額頭起了青筋,布下戰防後,文長征與權嶠上了城墻。

文長征皺著眉,指著那城墻一處薄弱地段,問:“那處怎麽少人?”

廝殺著的士兵空出手來瞧了眼,說:“說是將軍帶著十個人走了。將軍......誒,將軍?”

權嶠手一抖,攥住了文長征的手腕。

文樂。

家裏兩個孩子,文鉞長得像權嶠,不打仗時脫下盔甲,和傅驍玉一般的文人打扮,誰也猜不出他是個砍人跟砍菜差不多的將領。

文樂年幼時還能瞧上點權嶠的影子,越大越像文長征,劍眉星目,下巴也開始長出胡茬子了。

這黑夜之中,士兵將他認成文長征,也難以怪罪。

可問題就出在,真正的文樂應該正從陸洲回金林才是,怎麽會出現在南岸呢?

這可是,欺君大罪。

黑夜之中,文樂帶著那十個人悄不聲地摸進了海裏。

白玉甲再沉重,水下還是箍得人直往下沉。

摸到了海船邊上,文樂壓低聲音,說:“調虎離山,你們瞅準機會。”

說完也不給那十個士兵反應的時間,借力踏著那船底,一個雲中梯就飛上了船。

長長的銀槍將那倭寇的旗幟斬斷,文樂站在那桅杆上,罵道:“一幫宵小,也敢與明月爭輝。”

他聲音並不小,裝填炮彈的倭寇第一時間瞧到了他。

“來人!放箭!”

文樂站在桅杆上,取來文家軍的旗幟,箭羽對著他射來,他也不躲,以旗幟為盾,將那些飛來的箭羽一並包裹住,折斷後丟到了地上。

正當所有人都針對著桅杆上的文樂時,船尾爬上來十個士兵。

“先控制炮彈的位置,保護城中百姓。”

聽從文樂的指揮,十人舉著刀,將炮彈前的倭寇砍殺。

“海船能裝六十余人,船中一定有俘虜。”

刀槍劍影之中,一個矮小的士兵斬殺門口的倭寇,一刀砍斷鎖鏈。

吱呀一聲,甲板後的門開了,裏頭十七八個士兵雙目血紅,身上還沾著血。

那矮小的士兵咽了口唾沫,對他們伸出了手。

半個時辰,船中四十個倭寇只剩二十,全部跪坐在地上,不敢說話。

文樂走向前,問:“領頭何人?”

領頭的還算有點血性,說道:“黃口小兒,詭計多端。”

文樂壓根沒理會他說的話,將那人拉至腳下,銀槍一擡,戳進了他的身體裏。

火焰燒著倭寇的旗幟,淡淡的焦味與海腥味混雜在一起。

文樂擡起了銀槍,不顧那人的痛苦呼喊,似剛剛的舉動只是讓他痛苦一般。銀槍在他身體裏慢悠悠地轉了半圈,槍頭撕扯著皮肉,那人喊不出聲來,痛苦地在地上往後躲。

而那銀槍是支箭,他就是那靶子,逃不掉,只能讓銀槍在身體裏越戳越深。

似欣賞夠了那人的慘叫,文樂摳摳耳朵,擡手用銀槍將他脖頸刺穿,槍頭與頸骨的碰撞十分清脆,倭寇們不敢說話,剛剛的絮叨聲也停了。

殺雞儆猴。

文樂不愛這作風,他向來是誰冒頭就殺誰,在他面前玩血性這一套,不知道說這匈奴不知分寸好,還是說愚笨無知好。

腦袋割了下來,文樂拿著文家軍的軍旗飛身上了桅杆。

血紅的文家軍軍旗旁邊,就掛著倭寇那小頭領的頭,雙目呲裂,這片刻功夫頭領的血已經流幹了,看上去慘白得嚇人。

文樂隨即跳下,在俘虜中挑了最為瘦弱的那位,將自己手上的血抹到他的臉上,說道:“回去告訴你的首領,文家軍的旗幟,還差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