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3頁)

他余光瞥見了馬車,那馬車的車轍比剛剛淺了幾分,心裏暗想馬車中的人怕是已經離去。

了無痕能力出眾,囊中取物的功夫爐火純青,世上無人能匹敵。

可惜生性散漫,不能堪當大用。

文鉞心想著,摸了摸自己的腰帶,上頭空無一物,他忍不住罵道:“這混球......”

“哥?”

“無事。”

走就算了,竟還把他的腰佩偷走了。

一路到了金林城內,文鉞四下看看,無一處是熟悉的,他不由得嘆了口氣,下了馬。

進了皇城之中,金林好些公子小姐站在那高樓瞧人群中的阿斯。

阿斯帶的人不多,卻都是精壯。穿著匈奴的服飾,頭發披散著,最多也就是紮個辮子。寶石被穿成各色的串子,綁在頭發上。比起金林贊頌如竹子一般的文人風骨,匈奴幾乎無法遮掩,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認出來。

文鉞耳朵很尖,聽到了那些公子小姐的討論聲,有的贊頌匈奴身強力壯,有的說他們茹毛飲血;有的說他們罪無可赦、罄竹難書,有的又說大國風範,當寬之容之。

各式各樣的討論聲不絕於耳。

傅驍玉在宮門前候著,瞧見文樂後招了招手,文樂便甩開自己的哥哥,屁顛屁顛地湊上去了。

文鉞:“......”

他還是頭一回見著自己的弟媳,別的不說,這模樣倒是一頂一的好。別說金林了,哪怕放置全國,也當是擲果盈車的人物。

走在安靜的宮墻之內,阿斯嗤笑一聲,說:“枉你們鎮國府守衛疆土這麽多年,保護的百姓蠢笨如斯,把豺狼當幼兔。”

文鉞未曾回話,走在前頭的傅驍玉倒是回了,說道:“為何不能把豺狼當幼兔?如此手握百萬雄兵,自然是說你是幼兔便是幼兔,說你是蚍蜉便是蚍蜉。”

阿斯面色一凜,說:“文家軍每年折損上萬,難道就為了保護這些人?”

“有何不可?士為知己者死,鎮國將軍忠君愛國,數年做守護南朝最堅實的城墻,手下的兵馬自當拋頭顱灑熱血。”傅驍玉把著玉骨扇,明明是一介文人,說著那邊關的事情卻如同自己親眼所見一般,“你見到的那些文人寫出來的詩句可以傳頌千年不止,你所見到的公子哥或許手握田畝良鋪......”

不等傅驍玉說完,阿斯便打斷了他,說道:“那女人呢?女人能幹什麽?”

傅驍玉勾著唇,並無半分被打斷的不耐,扭頭看向阿斯說道:“燒殺搶虐,擄走婦孺。你們眼睛裏看到的都是泄/欲與繁衍,自然不覺得女人能幹什麽。你們那兒的女子是何樣,玉見識淺薄尚不知曉,可金林的女子能寫詩作詞,能縫制耕織,太醫院還有一專攻女科的南宮小姐。玉的眼睛裏,看到的是生機勃勃和欣欣向榮,自然覺得女人——無所不能。”

阿斯沉默了一會兒,拱手說道:“夫子所言極是,受教。”

“玉乃國子監祭酒,教的都是皇子皇女,最不濟也是臣子之子,可當不得您的一句夫子。”傅驍玉笑笑,看到面前的正殿,側開身子,說,“若阿斯大人真想喚一聲夫子,不如先從族學開始學。”

傅驍玉的話不客氣,就差把你與三歲小兒見識類同的話貼在阿斯臉上了。

阿斯會說南朝話,卻也僅限於了解明面上的東西,他知道南朝有私塾可以讀書,卻不知道何為族學。被傅驍玉這一通教訓,還察覺不出來是教訓,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得拱手謝禮。

傅驍玉笑笑,伸手往前,說道:“阿斯大人請。”

近距離聽完傅驍玉坑人的文鉞咽了口唾沫,他自小就不愛念書,族學沒讀完就每日被祖君逼著背兵書。那會兒不聽話也不懂事,特別招夫子嫌棄,邊關夫子不多,僅有的幾個一瞧見他都恨不得拿著戒尺追著他打上三天三夜。

自己弟媳一月一次儒學大課,當的就是夫子。

就這一路的功夫,文鉞已經回想起了被夫子支配的恐懼,他眨了眨眼,看向文樂。

文樂一臉自豪地瞧著傅驍玉,渾身都在散發著“這是我的夫人”、“我家夫人好厲害”的氣息。

文鉞無言地揉了揉太陽穴。

“文統領請。”傅驍玉拱手說道。

文鉞嚇了一跳,連忙後退,說:“您請您請。”

傅驍玉:“......”?

在家中的時候,傅驍玉就找老夫人偷摸著打聽了文鉞的喜好,說他最厭惡文人,也不愛看書,文縐縐掉書袋的話他聽了就頭疼。

原本傅驍玉還在煩惱怎麽哄得自己大舅哥開心呢,怎麽這麽一瞧,對方恭敬得很,一點也不像討厭文人的模樣?

傅驍玉有些疑惑,望向一旁的文樂。

文樂笑眯眯地看著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哥哥與傅驍玉之間的詭異對話,見傅驍玉看他,以為他是想聽自己說話,便悄不聲地湊近,說:“夫人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