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灌酒

幫沈鹿溪打傘的人,正是三皇子姬華。

姬華是張貴妃所出,之前沈鹿溪給張貴妃當過差,便是在那時候結識了三皇子,三皇子和沈鹿溪關系也不錯,平常多有籠絡的,兩人也算相熟。

她一邊擦汗一邊道謝:“多謝殿下,讓您費心了。”

姬華身著窄袖圓領的尋常華服,他把遮陽傘往沈鹿溪那裏移了移,確保她整個身子都被遮在傘底下,這才溫聲道:“你我之間,不必多禮。”

沈鹿溪早已被曬的大汗淋漓,此時一滴汗順著她下巴滾落,蜿蜒過白皙的脖頸,緩緩滾落進領口裏,姬華瞧見這一幕,喉結上下滾了滾,不免有些失神。

傳聞沈家祖上曾有胡人血統,沈鹿溪顯然很好地繼承了這點遠古血脈,她五官昳麗,分明是漢人特有的殊色,眉眼卻頗為深邃,帶著一點淺淡的琉璃色,貓兒一樣的勾人,肌膚白嫩又遠勝漢人,平添兩分殊異風情。

瑰姿艷逸,靡顏膩理——也虧得沈鹿溪還算有些身份,否則憑她這般模樣,早就入了權貴帳中。

姬華嗓音溫文,恰如盛夏裏的一縷清風,恰到好處撫平沈鹿溪心中焦躁。尤其是有姬雍那個討厭鬼做對比,沈鹿溪覺著這位三皇子簡直是個大善人,給感動地發了張卡:“殿下您真是個好人!”

他笑了笑,又輕擰了下眉:“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沈鹿溪也不好說自己幹了丟人事,含糊道:“我在太子府當差,太子正缺了個車夫,便拿我來頂上了。”

姬華聽到‘我在太子府當差’這句話,眉間掠過一絲翳色,他默了片刻,聲調微沉:“我不過出去短短幾日,母妃就背著我挪動了你。”

他聲音頗低,沈鹿溪聽的不大分明,有些疑惑地擡眸瞧了瞧他,又問道:“殿下為何會在此?”

姬華一笑:“跟太子一樣,我也是來赴宴的,不過離宴席開始還得一會兒,剛好在這碰見你了,好些日子不見你了,我倒是有些想你。”他嗓音漸低,最後這句話說的頗為曖昧。

沈鹿溪壓根沒多想,幹笑了下。

姬華談吐溫雅地繼續:“太子約莫傍晚才能出來,你也別在這曬著了,我順道帶你去長樂巷用些冰碗,早便說要同你去長樂巷的。”

沈鹿溪早已是汗流浹背,聽到‘冰碗’倆字便口舌生津,嘴上還是為難:“這,這不好吧,卑職還得看著馬車呢。”

姬華笑:“放心,馬車自有人看著,你趕在他赴宴歸來之前回來便是,若你怕他責你,只管往我頭上推。”

沈鹿溪就不再矯情了,可惜她坐馬車上曬的有點中暑,才邁開一步,身子便不覺晃了晃,險些栽在地上。

姬華忙展臂扶住她的腰,沈鹿溪從心理到生理都是正兒八經的女人,便下意識地躲了躲:“多謝殿下。”

姬華溫文一笑,卻沒讓她躲開,手掌撚住那把盈盈細腰,心下蠕蠕而動,口中有些發幹。

這時,就聽旁邊傳來一把上揚的聲音:“老三?”

姬華轉過頭,就見姬雍站在不遠處。

他嘴角噙著笑,幾步走過來,目光在姬華摟在沈鹿溪腰際的手上頓了頓,笑容更深了兩分:“好巧啊。”短短三個字,被他說的仿佛別有深意。

姬華不著痕跡地收回手,卻仍站在沈鹿溪身畔:“六弟怎麽過來了?”

姬雍挑了挑眉:“本來已經進了‘神霄絳闕’,突然想起我隨身帶的丸藥落在馬車裏了,所以親下來取一趟。”他目光在姬華和沈鹿溪臉上掃了幾圈:“三哥和沈侍衛認識?”

其實是他在樓上瞧見姬華和沈鹿溪說話,便趕下來瞧熱鬧了,沒想到一來就看見這麽刺激的場面——自己那倒黴三哥和沈鹿溪摟摟抱抱,姿態曖昧。

他目光從沈鹿溪臉上輕輕掠過,見她神色坦然——這個應當沒什麽事。

他眼風又掃過姬華,姬華方才的行止也曖昧極了,看向沈鹿溪的目光滿含覬覦,摟她的時候也不像男人間的摟摟抱抱,反而充滿占有欲。

晉朝男風盛行,姬雍沒吃過豬肉總也見過豬跑,何況沈鹿溪相貌之出挑,有目共睹,聯想到之前宮裏的一些傳聞……他幾乎立刻把姬華的心思猜出了七八——如果姬華真的對沈鹿溪存了心思,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姬華被他瞧的面色微沉:“我和沈侍衛相識,這才多說了幾句。宴會也快開了,六弟不上去?”

姬雍笑的古怪,他忽然伸手,攥住了沈鹿溪方才還被他嫌棄的那只手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沒想到三哥和沈侍衛是舊友,倒是我平時慢待她了,既如此,便讓沈侍衛和我一道去赴宴吧。”

他生怕火燒的不夠旺,悠悠再添一把柴:“說來還要多謝貴妃和三哥,沈侍衛差事當的極好,甚合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