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鹹魚想辭職

正在寢宮裏安睡的張貴妃,還不知道自己腦袋上多出這麽一樁莫須有的桃色來。

姬雍給沈鹿溪這‘有一腿’這三個字震的久久不能回神,半晌才氣急敗壞地道:“你想得美!”

雖然他對張氏那毒婦的品行頗為厭惡,但在清白這點上,張氏確實沒什麽可指摘的,姬雍也不是喜歡搞蕩.婦羞辱那等齷齪手段的。

何況他父皇如今還沒死呢,而張氏一心盯著權柄,哪裏會做出這麽令人詬病之事?說句不好聽的,就算張氏不安分,也不至於瞧上沈鹿溪啊,她哪裏像個爺們了……

姬雍狠狠地擰眉:“你為何會這麽說?”

沈鹿溪還以為姬雍知道呢!沒想到他一臉錯愕,她懊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我,我猜的……”

姬雍:“……”

他實在想不到沈鹿溪這麽說的理由,當張氏的姘頭這個罪名可比當張氏的細作嚴重多了,她不是自己作死嗎?難道她是知道張氏想戕害她,所以故意想汙張氏清白?

——其實這個理由也不太靠譜,不過姬雍實在想不出更靠譜的理由了。

他深吸了口氣,拉回被攪的一團亂的思緒,幹脆跳過這個話題,淡然問道:“那你以後……意欲如何?”

這是要逼著她表態,讓她說明自己如今到底是哪頭的。她深吸了口氣,肅容道:“不瞞殿下,其實之前姚家派來的人也找過我幾次,讓我幫著他們對付太子,我一概拒了……”她頓了頓,努力使自己聲音誠摯一點:“我不願意與他們相謀!”她認真地道:“若非殿下提拔,我何德何能成為殿下的貼身近衛?”

她這話全然發自肺腑,姬雍心頭微動,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只微微挑了下唇角:“聽說……張貴妃待你也不錯。”他眼尾一撩:“我如何信你?”

沈鹿溪深吸了口氣,一臉誠摯地道:“殿下,卑職是廢物啊!廢物您懂嗎?”

姬雍:“……”

沈鹿溪清了清嗓子道:“卑職本來就不是有什麽大志氣的人,也沒太大本事,本來幹近衛幹的好好的,眼瞧著再幹一年就能漲月俸了,是張貴妃非要把我拖進渾水裏,這我如何肯幹?”

她遲疑了下,又道:“其實前些日子姚家來尋過幾回,先暗示要把女兒許配給我,又願意奉上大筆陪嫁,以求把我綁在他們的陣營裏,今日姚素素來尋我,怕也是……”她才說了一半,就感覺身上一涼,姬雍目光發冷地看著她。

她急忙道:“我若是心動,早就該應下了。”

姬雍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緩緩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否則……”

沈鹿溪聽出他未盡之意,當即發誓:“卑職若有半分背叛之心,以後定然不得好死!”她發完毒誓之後,又問:“殿下,您看……”

姬雍不置可否地垂了垂眼:“下去吧。”

沈鹿溪今天立場鮮明地表明了態度,既沒有含糊其辭,也沒有遮遮掩掩,這讓他很是意外,也確實驚喜,但這不代表他立時就會信任沈鹿溪。

若人心可靠,邵言跟隨他多年,又為何會背叛他?

日後再看吧。

沈鹿溪危局暫時得解,松了口氣,一溜煙跑了。

她這一晚上都過得心神不寧的,直到第二日,她去姬雍跟前當差的時候,看守水牢的侍衛匆匆報道:“殿下,邵長史自戕了!”

姬雍拿著朱筆的手微頓,半晌才道:“從庫裏提了銀子,安葬了吧,余下的錢拿去給他的妻小。”

侍衛匆匆應了個是。

姬雍心緒有些起伏,邵言到底跟了姬雍這麽多年,如今他就這麽死了,他很難說得上是痛快。

他捏著朱筆的手微微泛白,嘲弄般輕笑了聲:“這世上終究無堪信之人。”

沈鹿溪嘴唇一動,下意識地擡眸,正對上姬雍眼底那抹沒來得及收回的探究和警惕。

兩人對視片刻,齊齊收回目光。

沈鹿溪也很好奇,像姬雍這般聰明絕頂又桀驁多疑的,今後若是能完全信重一個人,該會是什麽模樣。

…………

雖然她和姬雍算是把話說開了,但姬雍明擺著沒有全信她,又有邵言自戕一事,她估摸著兩人之間的芥蒂只怕不減反增,她自己一時拿不下主意,只好趁著一日沐休,去家裏請教沈白。

她含糊地說了自己曾經和張貴妃有過合作,又說這事兒被姬雍發現……沈白才聽了一半,已經是目瞪口呆。

好歹他也經歷過不少風浪了,見女兒還安然坐著,他也強撐著聽到最後,終於忍不住恨恨地砸了個茶盞:“糊塗!蠢貨!我往常是怎麽叮囑你的!皇子的事兒你也敢攪和進去,你是有幾個腦袋!”

沈鹿溪見沈白這反應,不由暗自詫異,她以為原身和張貴妃牽連的事兒,沈老爹就算不完全知情,多少也是默許原身張貴妃親近,沒想到他竟然是半分不知,甚至極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