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可不敢議論小師姐,我……

“這是……小師姐?!”

“天啊,小師姐你滿臉都是血啊!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當頭那人說完,不分青紅皂白地瞪向宴月亭,眼露不忿,斥責道:“宴師弟,你別太過分了!”

褚珀看向那位兄弟,這怎麽看過分的人都好像是她吧?

宴月亭毫無反應,臉白得像鬼,唇上一抹刺眼的朱色,死氣沉沉地看著這一切,褚珀小心臟狠狠一顫,“這不關他的事,是我不小心……”

圍觀弟子吵吵嚷嚷的,“今天是不是穿風谷溫師兄當值?”

“正是。”

有人恍然大悟道:“難怪!”

“小師姐你也太努力了,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送小師姐去明醫堂……”

褚珀一頭霧水,腦子裏嗡嗡作響,身邊嘩啦啦圍來一大群人,手忙腳亂地將她扶起來,宴月亭就像一抹沉入夜色無人注意的暗影,很快就不知道被擠去了何處。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後,她坐在了明醫堂中。

明醫堂算是巽風派裏的綜合大醫院,是穿風谷的醫修同門在這裏開辦的。

褚珀身為長老親傳弟子,自然有一些特殊優待。

她坐在明醫堂後方的醫舍內,這裏清風雅致,飄著淡淡藥香,不宜人多,不能喧嘩,送她過來的弟子們對她一通默不作聲的擠眉弄眼,魚貫退出醫舍。

褚珀滿腦袋問號,巽風派的同門們熱情是真熱情,但就是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趁著無人的間隙,褚珀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清潔術,清理幹凈渾身的汙泥血跡。

她這一身門派法衣比她的人結實得多,半點破損都沒有,導致她身上沒什麽事,傷痕全刮在臉上了。

臉上一碰就痛,褚珀齜牙咧嘴地叼著發帶,用手挽起長發重新束發。

一個人從屋內走出來,從上到下掃她一眼,“褚師妹,你這又是鬧的哪出?”

褚珀聞聲擡眸,來人一身白衣,行走之間白衣料子明光流動,袍裾和袖擺上都繡著百草暗紋,這是穿風谷的親傳弟子服飾。

巽風派分三峰四谷五嶽,共計十二個長老堂。

褚珀的師父塬清是屹峰長老。

所有長老的親傳弟子中,褚珀是最晚入門,也是年齡最小的,所以除了親傳弟子外,門中弟子大多稱呼她為小師姐。

她毫不費力地從記憶中找出了這個人的信息,穿風谷久盛長老的親傳弟子,溫竹影,原身的明戀對象。

難怪那些家夥要沖她擠眉弄眼了!

原身為了接近溫竹影,沒少折騰,經常故意給自己弄點小傷小痛,跑來占用醫療資源。這一回大家肯定又以為,她是為了接近溫竹影,才故意受傷。

溫竹影蹙眉走近她,“擡起頭我看看。”

褚珀正雙手攏著頭發,被他一催促,下意識松了手,先擡頭給他看傷。

濃郁的黑發如垂落的錦緞,披散在身後,更襯得膚如白雪,那臉上的刮傷就更刺眼了。小姑娘咬著發帶,滿臉無辜地望著他。

溫竹影看著她清澈的雙眸,不由愣了愣,心底那點不耐煩稍微消散些許。

對於喜歡自己的人,溫竹影其實並不排斥。

只不過這位塬清師叔家的的小師妹,實在是纏人得厲害。不分場合,不顧他的想法,時刻都用一種熱烈的、渴求他回應的目光望著他,蠻橫地往他身邊撞,這就有點招人厭煩了。

今日,今日似乎有點不一樣。

褚珀被他盯得不大自在,生怕他看出來這具軀殼裏已經換了芯子。她吐出發帶,帶著點逃避的意味,從椅子上跳起來,“我這點小傷,很快就好了,就不勞動溫師兄了。”

她說完就想跑,被溫竹影一把拽回去,“給我安生坐著。”

褚珀聽出他語氣裏的不耐煩,只好乖乖坐回去。

溫竹影露出滿意的神色,轉身去配藥膏。

“你臉上有聶桑樹枝刮出來的傷,傷口上沾著聶桑葉的汁,如果不好好清理幹凈,不出三天,你的臉就會潰爛得面目全非。”

褚珀隨著他的話音慢慢睜大眼睛。

溫竹影擡頭看她一眼,見她竟被嚇得像只鵪鶉,不由失笑道:“放心吧,這點傷,我還是能給你治好的,不會留疤。”

“謝謝溫師兄。”

溫竹影調配好藥膏,走過來擡起她的下頜,用一根薄竹片將藥膏往她臉上敷。

冰冰涼涼的藥膏剛敷到臉上,就立竿見影地緩解了她臉上的刺痛,褚珀不敢亂動,只小幅度動嘴,“溫師兄真厲害。”

溫竹影又笑了一聲,塗好藥膏,手掌覆在她臉龐上方,用靈力催動藥性,說道:“褚師妹,你下回想要見我,直接來便是,不用再這樣自傷。”

“這是意外。”褚珀連忙否認。

“你每回都這樣說。”

褚珀在心裏嘀咕道,但這回真的是意外。不知道宴月亭怎麽樣了,他受的傷比她還重,應該也被熱心的同門送過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