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桑葚,香椿雞蛋

馬車一路往南行,天氣越發暖和,春意漸濃。

反正不著急趕路,陸雲初一路遊山玩水,見到新鮮果子也要摘一大筐拿來釀酒。

侍衛長勸說道:“夫人,咱們還要行路呢,帶著這些也不方便吧。”

陸雲初想了想,道:“我先釀好,然後請人送往太原府總沒問題吧。”

她財大氣粗,侍衛長無話可說,點頭應是。

因為路過山村被野果野菜吸引,陸雲初沒有去客棧,而是借助在農家小院歇息,方便上山采摘。

陸雲初的父親陸竟是個嗜酒之人,但第一世二人碰面以後,陸雲初並沒有閑情逸致做飯玩樂,整日忙著尋找掙破劇情限制的契機,和他沒有過多的交流。

如今心境變化,她便有了報答他恩情的想法。雖然書中描寫他是個寵女無度的野蠻反派,但站在被寵的那個女兒的角度來看,陸竟算得上是這個世界上第一次帶給她溫暖的人。

果酒度數不高,主要是喝個清甜的味道,也不知道父親是否會喜歡。

陸雲初提起簍子,後邊兒跟著形影不離的聞湛,興致勃勃地上山去了。

聞湛把她手上的簍子拿走,背在自己身後,那模樣像極了農家供出來的秀才郎。

陸雲初笑了起來:“這般的農家生活似乎也不錯。你是村裏唯一一個書生,而我是地主家的刁蠻女兒,翌日隨父進村收租,見到了你,色心大起——”

聞湛無奈回頭,很想捂住她的嘴。

陸雲初就是喜歡說些奇奇怪怪的假設,無論哪種假設裏,她都是那個見色起意的壞人。

對於她誇贊自己外貌並加以調侃這事兒,聞湛並不會像其余男子一樣覺得屈辱,相反,他倒是從她口裏的故事聽到了點兒趣味。若是他存在於話本的世界,那會不會在其余話本裏也有一個他,同陸雲初有著不同的相識。

他看著從山上下來的村民,按住陸雲初,等他們都走了以後才放開她。

陸雲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在前面擋著,我沒看見有人。”她往前大邁步,同聞湛並肩而行,“剛才說到哪兒了?哦,說到我色心大起,然後威逼利誘你的父母,讓你不得不娶我。”

聞湛搖頭,不必威逼,若是真有這麽一個世界,那麽他一定對她一見傾心,說不定還會故意使計讓她對他見色起意,從而結為夫妻。不過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給陸雲初聽的。

陸雲初說:“你肯定是個很聰明的人。”能窺得世界真相,當然是聰慧至極,“所以你會一路高中,最後得天子欽點,風光無限。而京城世家的大小姐會看中你,許你官途順遂,我這個地主的女兒哪能同她們相提並論呢。你在京城娶妻生子,遲遲未歸,我久久盼你沒能盼到……”

實在是陳世美的故事影響人太深,好好一個甜文走向硬是變成了狗血追妻火葬場。

她興致勃勃地編著,聞湛卻越聽越皺眉,在她正要發力灑狗血時,他突然頓住腳步,臉色不好地看著她。

“怎麽了?”陸雲初一臉不解。

聞湛很不開心。

他不能接受他辜負陸雲初這件事,哪怕只是她隨口編出來的故事。

他形容不上來這種感覺,在她手心寫道:我不會這樣的。

陸雲初說:“這不是我胡說八道的嘛,你較真做什麽?”

聞湛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可是他就是很難受,胸口像有塊兒石頭壓住一般。

——你不能這樣想我。

陸雲初一臉茫然:“我沒這麽想啊,我只是說說而已。”

——先想,才能說。

道理是這個道理,畢竟語言組織得靠大腦,但是這個“想”和那個“想”不是一回事啊。

瞧給聞湛委屈的,垂著眼,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蓋不住眸光裏的失落和難過。

陸雲初覺得聞湛變了。

她之前也有這種感覺,但說不上具體的。現在一品,總算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聞湛變嬌了。倒不是說他弱柳扶風、舉動嬌柔,而是心理狀態上的嬌。他就像一個刺猬,把肚皮大敞開朝著自己,一點兒脆弱也不遮掩,這可和以前犯病時要躲起來的他不一樣。

陸雲初知道聞湛現在是真的難過,眉眼的光彩都黯淡了。但她一遍心疼,一遍又在內心嗷嗷叫,嬌嬌貓貓太惹人憐愛了。

她哄得很不走心:“我沒有這麽想你,我就是隨口一說,故事裏的你都不是你了。”

聞湛更不能接受這個說法,他猛地擡頭,著急地拽住陸雲初的手,寫道:不可以,要一直是我。

陸雲初並不能體會他的心情,還在逗他:“這麽霸道嗎,還得一直是你?”

於是聞湛在她手心換了一個字寫道:請一直是我。

這要求真是沒頭沒腦的。

陸雲初無奈:“都說了,只是玩笑話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