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遙遠的記憶

說實話,太過久遠,小學三年級升四年級還會分班,黃瀚真的記不起三年級的同學有哪些,有可能見面了才能夠想起來一點點。

一個大叔要找到三年級四班當然不費吹灰之力,可是進入班級卻是傻了眼。

由於自己在校門口欣賞了一下古建築,發了一番感慨,又在現在的“六一堂”原本廟宇的正殿看了看這個即將拆掉的建築,故而耽誤了一些時間。

來到教室之時已經接近早讀課的時間,不大卻被破書桌和小板凳塞滿了的教室裏全是小腦袋,黃瀚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兒?

應該不會有哪個學生上學接近三年還不知道自己的座位,哪怕是班上那幾個智商不全的孩子也不會這樣,黃瀚當然不會貿然開口問自己該坐哪兒?

他默默地觀察,發現幾乎每個位置上都有主了,只有中間第二排邊上還有一個座位空著,黃瀚理所當然認為那個位置應該是自己的。

黃瀚直接走向教室中間來到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旁邊的一個小男孩卻是翻了個白眼粗聲粗氣道:“黃瀚你坐這裏幹什麽?”

很明顯自己的猜測出現了錯誤,黃瀚這個在社會上打拼快三十年的大叔當然明白,他看了看鄰座的小男孩,實在想不起來這個孩子是誰。

管他是誰,一個小屁孩而已,黃瀚反問道:“我不坐在這裏應該坐哪兒?”

小男孩站了起來,黃瀚瞧見了他胳膊上別著的兩道杠,心裏立刻明白了,這孩子還是班幹部,應該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

只聽見他道:“康靜,馬上打鈴了,快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小男孩又指了指康靜剛才占著的位置對黃瀚道:“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當心我在黑板上記下你的名字。”

記下黑名單黃瀚倒是印象深刻,因為只要是被班幹部、值日生在黑板上記下名字,下午放學就別想早早地回家了,被體罰基本上沒跑。

黃瀚起身走向自己的座位,頓時認出了一個同學,那是自己三年級的同座也是住在同一條巷子裏的鄰居,後來還是自己妻子的同學加閨蜜之一——蕭薔。

只是四年級後就分班了,以後的十幾年都沒怎麽說過話,還是在結婚後由於老婆的關系兩家來往才逐漸多了起來。

剛才應該是那個叫做康靜的小女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蕭薔八卦,導致自己判斷失誤,否則自己左看看右看看,瞧見了蕭薔就會認出她,也自然而然知道了自己的位置。

有一種美妙的感覺油然而生,別誤會。

不是對蕭薔這個老婆的閨蜜有什麽企圖,而是黃瀚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沒戴眼鏡還能夠把一切瞧得清清楚楚。

不戴眼鏡的感覺真好,黃瀚暗暗發誓,真的能夠重來一回,一定要注意眼睛的健康,再也不要做個眼鏡男。

黃瀚終於坐上了屬於自己的位置,正茫然接下來該幹什麽,旁邊的蕭薔就在上下打量他,忽然開口道:“黃瀚,你今天好像跟以前不一樣。”

喲,看來相處幾十年沒白來啊,這都能夠瞧出來。

小學的同學沒記住幾個,蕭薔應該是留在記憶裏為數不多的同學之一,小學時的蕭薔在學校裏屬於小天鵝,而黃瀚應該是個醜小鴨。

人人平等只能掛在嘴邊,真去相信就太傻了,人天生的就分等級。

蕭薔同學父母都是幹部,而且任職的部門很吃香,經濟條件在三水縣應該是相當好的人家。

小姑娘長得白白凈凈,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衣服整潔從來沒有出現過補丁。

她有零花錢,可以經常在外面買早飯、零食吃,即便學習成績沒有達到尖子生標準,也屬於前十幾名行列,應該是這個時候的白富美。

反觀黃瀚,沒見過一件衣服不打補丁,成天臟兮兮,成績只能跟班裏的傻子比,還因為發育不良,個頭都比不過同齡人,絕對的矮窮矬。

改革開放都是從一九七九年的那個春天開始計算,這樣計算其實根本不準確,黃瀚認為從全面執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徹底解放了農民之時開始計算最真實。

因為事實上,一九八一年的三水縣城跟一九七九年前基本上沒有太大區別。

三水縣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是在一九八二年秋天才開始,真正分田到戶進入新時代應該從一九八三年計算。

黃瀚一覺醒來莫名其妙來到自己經歷過的八十年代,本著哪怕過一天都好好活的心態,當然坦然,明知道此時的蕭薔根本瞧不起自己也不介意。

面子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掙的,現在的自己拿人家相比天上地下,人家有理由俯視,況且人家還是一個顏值很高的女孩子。

黃瀚道:“天天見面,我從來沒覺著你不一樣啊?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