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戀(第3/4頁)

“你不是曜儀!”他厲聲,“你究竟是誰?為什麽冒充她!”

他下手極重,她捂著臉,被那一掌打得踉蹌靠在了墻上,怔怔地看著他,一瞬間只覺得不可思議——這……這是怎麽回事?淵剛才竟然沖破了自己的術法,強行從惑心術的幻境控制裏清醒了過來!他……他哪裏來的這種力量?

即便是有修為的術士,也無法那麽快擺脫九嶷的幻術!

“你究竟是誰?"淵看著她,瞳孔慢慢凝聚起了憤怒,忽地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按在了墻壁上,厲聲道,“好大的膽子,竟敢來冒充曜儀!”

“放,放手!”她又痛又驚,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我是……”

心膽一怯,那個幻術便再也支撐不住,開始飛快地坍塌崩潰。那一刻,仿佛面具被一點點揭開,那張虛幻的容顏碎裂了,如同灰燼般從她臉上簌簌而落。

面具剝落後,剩下的,只有一張少女羞憤交加的臉。

“阿顏?怎麽會是你?”清醒過來的淵一眼便認出了她,觸電般地往後退了一步,定定看著她,“你瘋了嗎!你想做什麽?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那麽做的?是誰?”

她僵在了那裏,一刹那只覺得全身發抖。

那一刻,即便是從沒有談過戀愛的她,也在瞬間就知道了答案:因為在清醒過來看到她真容的那一瞬間,他眼裏只有震驚、不可思議的憤怒和無法抑制的懷疑。

他,甚至以為自己是被人指使來陷害他的!

“沒人指使我!”她一跺腳,驀地哭了出來,“我……我自己願意!”

淵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相信地看著她,一時間臉色也是蒼白。

“你……你怎麽……,,他竭力想打破這個僵局,卻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是啊,記憶裏的那個純真無邪的孩子長大了,出落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含苞待放,有著大漠紅棘花一樣的烈艷和美麗。和當年的曜儀,倒是真的有幾分像。

只可惜,時間是一條永不逆流的河,那些逝去了的東西,永遠不可能再在後來人的身上追尋。

“好了,別哭了。”他一時間也有些心亂如麻,只道,“別哭了!剛才打疼你了嗎?”

“嗚嗚嗚……”可是她哪裏忍得住,撲到了他懷裏,越發哭得傷心。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的貼身侍女生怕出事,早已偷偷地跑去了母妃那邊,將今晚的一切都飛快地稟告了上去。當父王母妃被驚動趕過來時,她正在淵的懷裏哭得全身發抖,甚至顧不得將身上的衣衫整理好,滿心的委屈和憤怒。

看到這樣的情景,父王當即咆哮如雷,母妃抱著她一叠聲地喊著她的名字,問她沒有被這個鮫人奴隸欺負了。而她一句話也不想說,只是哭得天昏地暗,其中有羞愧,更有恥辱和憤怒。

枉費她那麽多年的私心戀慕,不惜放下尊嚴,想方設法,甚至還不擇手段地動用了所學的術法。到頭來,竟只是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在父王的咆哮聲裏,侍衛們上來抓住了淵,他沒有反抗,卻默然從懷裏拿出了一面金牌,放在所有人的面前——那是一百年前,先代赤王賜予他的免死鐵券,銘文上說明此人立有大功,凡是赤之一族的子孫後世,永不可加刑於此人。

然而父王只氣得咆哮如雷,哪裏顧得上這個,大喝:“下賤的奴隸,竟敢非禮我女兒!管你什麽免死金牌,頂個屁用!左右,馬上給我把他拉出去,五馬分屍!”

“住手!”那一刻,她卻忽然推開了母妃,叫了起來,“誰要是敢動他一下,我就死給你們看!”

所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轉頭看著她。

她哭得狼狽,滿臉都是淚水,卻揚起了臉,看著父王,大聲說:“不關淵的事!是……是我勾引他的!但是很不幸,並……並沒有成功-所以……所以你們其實沒啥損失,自然也不必為難他。”

這一番言辭讓全場都驚呆了,直到赤王一個耳光響亮地落在女兒臉上,把她打倒在地,狠狠踢了一腳。

“不要臉!”赤王咬牙切齒,眼睛血紅,“給我閉嘴!”

“我喜歡淵!”她的頭被打得扭向一邊,又倔強地扭了回來,唇角有一絲血,狠狠地瞪著父親,“我就不閉嘴!這有什麽見不得人?你要是覺得丟臉,我立刻就跟他走!”

赤王氣得發抖:“你敢走出去一步,我打斷你的腿!”

“打斷我的腿,我爬也要爬著走!”她從地上站了起來,掙脫了母妃的手往外走去。旁邊的侍從又不敢攔,又不敢放,只能尷尬無比地看著她。

然而,剛走到門口,卻被一只手拉住了。

淵站在那裏看著她,微微搖了搖頭:“不要做傻事。”

那一刻,她如受重擊,眼裏的淚水一下子又洶湧而出:“你……你不要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