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主人?”

“哥哥?”

城陽牧秋似乎睡得很熟,被叫了兩聲,仍舊毫無反應,銀絨便自作主張地掀開被角鉆進去,徑直鉆進他懷裏,撥開胳膊枕了上去。

城陽牧秋仍“沒醒來”,可空氣裏似乎彌漫出一絲皮肉燒焦的味道,奇怪,臥房裏明明燭火全熄……銀絨抽抽鼻子,想找到焦糊味道的來源,小動物似的拱了拱,終於“驚動”了城陽仙尊。

城陽牧秋一把遏住銀絨,聲音低而壓抑:“你做什麽?”

老祖平日裏白衣拖曳如堆雪,風姿如畫,一派清冷出塵的仙人之姿,可實際上,流雲廣袖之下的皮肉結實有力,臂肘一勾,少年便動彈不得。

可銀絨早就想通了其中利害,心知祖宗不會真殺了自己,於是沒怕一會兒,就膽大包天地、甜甜地問:“哥哥你醒啦?”

城陽牧秋:“……”

銀絨也不掙紮,以退為進地說:“天氣冷了,地上好涼,就讓銀絨在哥哥床上睡一晚吧?”

少年嗓音又軟又糯,呼吸間都帶著杏梅冷香,城陽牧秋仍保持著扼住他咽喉的姿勢,心裏卻猛然想起白日看的那本話本子。

【少年喘息如蘭,肌膚吹彈可破……細肌豐肉,肥鵝之股……狐耳狐尾,體態嬌嬈……】

更多少兒不宜的畫面在腦海裏生根發芽,另一只藏在身後的手,已經被燙到皮焦肉爛,這一次,城陽牧秋卻沒有再念清心咒,而是默念法訣,將疼痛和煎熬不動聲色地掩藏起來,不叫少年知道。

銀絨聞不到那股焦糊味,也沒多想,幹脆放松了身體,任由對方勒住,反倒像是城陽牧秋在緊緊抱著他似的。

“哥哥想抱著我,那我就不動。”

城陽牧秋倏然放開他,微涼的空氣從掀動的被子縫隙裏鉆進來,銀絨卻不肯走,反而手腳並用地纏上去,連屁股後頭毛絨絨的大尾巴也一並纏上了城陽牧秋的大腿,“哥哥,你躲什麽?怕銀絨吃了你?”

“……不知羞恥!”

銀絨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換句話,‘不知羞恥’我都聽膩了。”

城陽牧秋納諫如流,簡明扼要地說:“……滾。”

銀絨非但不怕,反而纏得更緊了,“你嘴上說滾有什麽用?我都抱著你這麽久了,為什麽不直接把我甩開?”

城陽牧秋:“………………”

銀絨:“再問你幾個問題,為什麽要抱著我,走遍十八峰,宣布我是你的狐,不許別人欺負我?為什麽親自修書幫羅北?為什麽費盡心力地安排我去參加師門大比?我是只妖啊,修為也不高,不能替你為門派爭光,還會有損你的聲譽……哥哥知道你那些徒子徒孫們都怎麽議論的嗎?”

“說你被只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主人,他們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不討厭我嗎?”

“哥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銀絨一口一個“哥哥”,間或還惡劣地稱他“主人”,偏偏每一句都直擊症結,問得城陽牧秋啞口無言,於漆黑隱秘的床幔中,把平日裏他自己都不敢窺視的真相一一撕開。

城陽牧秋忍無可忍:“閉嘴!本尊說過,你若再敢爬我的床,屆時就是你的死期——”

可話音未落,就被少年柔軟微涼的唇堵住。

奇怪,銀絨的體溫偏低,整個人都帶著冰雪的清冽,冷梅的甘香,卻每每能勾起最黏膩灼熱的曖昧。

城陽牧秋腦海裏有什麽東西“哄”地炸開,壓抑太久的七情六欲熊熊地焚起,數百年寡淡無味的苦修,忽然染上了燃燒的色彩。

銀絨被“反主為客”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思考,等再恢復身體的自主權,已經是晨雞報曉。

城陽牧秋昨晚有多熱情,今早就有多無情,他批了件外袍,便大步離開,連頭都沒回一下,逃也似的。

銀絨:“…………”你媽的,跑那麽快,好像本妖強你所難似的,明明是你主動……

可銀絨連開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

真不愧是當世第一大能,體力耐力都是一絕!銀絨原本以為在琵琶鎮時,自家爐鼎的表現就已經傲視群雄,當世再無一個登徒子能出其右,今天才明白過來,那時候他竟是因重傷影響了發揮。

祖宗失去了那段記憶,也同時丟了良心,當年在琵琶鎮時,還知道吻幹他的淚,可銀絨昨晚差點沒把嗓子哭啞,那狗男人還是一味只顧自己地蠻幹。

啊呸!

昨晚那種程度的折磨……不提也罷,提起來就疼。

銀絨只覺身體像是被人從中間劈成兩截兒,還不斷、反復劈戳,“頗偉於器”是把雙刃劍,大約四更之前銀絨還是快活的,但後來就只剩下疼了,還因為力氣不濟,采補的法訣也沒用上。

所以辛苦了一晚上,只采補到一次,妖丹也只回來了半顆的五分之一,這就意味著,後半程的幾次,全是義務獻身,被人裏裏外外嘗了鮮,卻一點好處沒撈到,銀絨委屈得又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