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範孤鴻目光閃躲:“什麽與妖族勾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姝蘊情緒激動,婦人之言不可信。”

“我女兒的話如何不可信?”這話卻惹惱了方掌門。

之後就是方掌門戳穿範孤鴻的表演時間,句句緊逼,完全不留余地,懟得範孤鴻啞口無言,銀絨在台下聽得瞠目結舌,悄聲向城陽牧秋吐槽:“方掌門掌握的情報居然這麽多。”

城陽牧秋:“南山派被稱為‘四宗’之一,並非浪得虛名,何況他們與無量宗又結著姻親,拿範孤鴻的把柄自然更容易些。”

“不過,”城陽牧秋話鋒一轉,“今日如此順利,頭功還要歸於你。”

銀絨:“我沒做什麽啊。”

城陽牧秋:“若不是方二小姐出面,去說服父親,南山派也未必會這麽快下定決心。”他的銀絨最是純善,還頗有一股恩怨分明的俠肝義膽,不但救了方姝裳,還去替她討公道。多少人想討好的方二小姐,竟輕輕松松與銀絨成了知心好友。

而那一日在茶館裏,銀絨思忖再三,還是悄悄跟城陽牧秋通氣,見了方姝裳。這位方二小姐性子耿直豪爽,一直想等機會報答銀絨,因而聽到城陽牧秋的提議,當即熱情地一口應下。

有了方掌門的掌上明珠推波助瀾,事情比預想得還要順利。

也可以說,今日這場範孤鴻精心準備的“亮相”,其實也是太微境、南山派織就的圈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而且事情還遠不止如此,城陽牧秋輕聲道:“輪到太微境出場了。”

可站到人前的卻不是城陽牧秋本人,而是他那位親傳大弟子、如今的太微境掌門景岑。

景掌門帶著幾位嫡親師弟,不過接任掌門數月,竟已有些其師之風,一出場就頗有鶴立雞群之感,氣場強大。

城陽牧秋看著景岑,有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欣慰,悄聲問銀絨:“咱們這位景掌門怎麽樣?”

然而,銀絨的道侶濾鏡厚得令人發指:“挺像樣的,但比你差遠了。”

城陽牧秋:“差在哪裏?”

銀絨掰著手指頭數:“不如你英武,不如你強勢,還不如你英俊。”

方才還為自家徒弟感到驕傲的太微境前任掌門,此時很為老不尊地笑了,矜持地說:“是麽。”英不英俊,對他這種級別的大能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但來自銀絨的肯定,著實讓人身心愉悅。

台上的氣氛卻遠不如他們的輕松——景岑還額外帶了個七八歲的男童。

那孩子腰上系著一條捆仙繩,握在郗鶴手裏,景岑冷笑道:“無量宗與妖族勾結的人證就在這裏。”

範孤鴻自然不肯承認:“太微境不是韜光養晦,避而不見嗎?這時候闖入我無量宗地界,是何居心?”

景岑:“我們受邀而來,誰跟你說,太微境韜光養晦?”只不過收了請帖,卻沒給回應,反而悄悄混進來,但這種話自然不能當著這麽多人說清楚。

郗鶴晃了晃手中的捆仙繩,懶洋洋道:“岑師兄,與他們廢什麽話,如今人證物證具在,讓天下英雄見識見識他們無量宗的小人行徑,竟然與妖族聯合,賊喊捉賊,啊呸!下流!”

仁寰長老站出來:“黃口小兒!休要胡言亂語!你隨便捉一只蠅妖,就想汙蔑我們?”

郗鶴:“呦!大夥聽聽,我們可沒說這小妖是只蒼蠅,這算不算不打自招?”

仁寰意識到自己失言,忙用靈力去查探,就聽郗鶴笑道:“怎麽樣?是不是查不出它的真身?因為這是幻象投影啊!真正的蠅童在幾十裏之外,被嚴密看守著呢,這麽重要的人證當然要好生保護啊。”

說完,郗鶴很嘚瑟地對範孤鴻、仁寰等人做了個口型:“兵不厭詐”。

仁寰臉色更難看了。

如果說方才方夫人的“走嘴”,叫眾人信了三分‘無量宗與妖族有染’,那麽,仁寰這一句失誤,就令人信了五分。

景岑沉聲道:“諸位有所不知,妖族先以鼓蛇妖的秘法,將蠅童一類的小妖妖氣掩蓋,再利用護山大陣的漏洞,將蠅童塞入,只要它凝神屏氣,不使用妖法,就能夠瞞天過海,雖然無法在陣內做什麽,但探聽消息已足夠了。且這法子,並不是妖族近年來才發明的,可追溯到妖王相魅統治的時代。

各門各派的護山大陣,陣法大同小異,為了天下道友的安全,太微境不會獨享,稍後將會把漏洞與修補之法公之於眾。”

此言一出,眾門派不止更多信了幾分,而且生出了感激之意。

那可是太微境的秘法啊!人人都道“天下奇書秘法,若共一石,太微境可獨占八鬥”,雖然是誇張的說法,但修真之人,誰不知道城陽老祖的藏書之豐厚,乃是一絕。

原來無情道沒有專門的具體功法,而是提升人學習的速度,於是城陽牧秋從摒棄劍道到如今的五百多年裏,一直在用盡辦法搜羅天下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