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塌陷多留一會兒吧(第3/4頁)

只是因為從來沒有擁有過,沒有感受過,何談稀罕不稀罕。

重新上了藥的傷口清涼酥麻,對比之下,之前可以輕松忍耐的疼痛被放大了能有數百倍,光是回憶一下,都覺得難以忍受。

可是之前明明不覺得有多疼的啊。

他是怎麽忍下來的?

就這樣吧。

沈修然疲倦地闔眼低頭。

當他被砸破了腦子頭腦不清醒好,當他被信息素迷了志貪婪一晌的溫暖好,他都認了。

就這一次,一次就好。

多留一兒吧。

江妄不明就裏低頭的同時,五指微蜷的掌心貼上了不屬於他的溫度。

沈修然埋首,額頭靠進了他的手心。

觸感傳來,江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愣愣地看著他的發頂,那種“不忍心”的感覺忽地又一次湧上心頭。

說不上為什麽,他就是覺得此時此刻的沈修然好像很脆弱,就總感覺他是……孤零零的。

像個沒人要的小可憐。

“噯,你怎麽了?”

他猶豫了半晌,試探著問他:“真的很痛嗎?可是藥店店員明明說這個藥上了是帶止痛功能的啊。”

“不痛。”他低聲說。

江妄意外於他竟然真的回答了自己,趁熱打鐵繼續問:“那你到底哪兒不舒服?還是真感冒了?”

沈修然那兩個字像是施舍,施舍完了就又不理人了,只是攥著他的手添上了力氣,好像生怕他掙脫逃跑。

要聽自閉發作的自閉兒童說一句話是真的艱難。

江妄拿自閉兒童沒辦法,拿掛了彩的自閉兒童更沒辦法。

玩笑嘀咕著“班長,看不出來你居然還這麽粘人”,一邊重新往後靠著桌邊,縱容地任他抓著自己不放。

反正他這兒也閑,沒事幹,愛抓多久抓多久吧。

只是眼前這個場景,莫名讓他想到了上個學期他在家門口看見的那只流浪貓。

是很漂亮高傲的流浪貓,還有點小脾氣,他連著喂了它快一個星期的雞腿它才終於肯主動靠近他摸摸毛。

當第一次被毛毛絨絨又小小巧巧的貓腦袋拱進掌心時,他的心情就跟現在差不多。

軟軟綿綿的,又暖又酸。

……

alpha身體素質好,三天的時間,足夠傷口結起一層薄薄的痂。

加上江妄這個中國好室友勤懇體貼的照顧換藥,開學那天已經用不著再包紗布,雖然傷口看著還有些嚇人,不過確確實實是在慢慢恢復了。

而且沒有感冒沒有發燒。

就很棒!

周一開學,教室裏一整天都有人在不斷將視線飄到沈修然身上,一邊想要看清帽檐底下的傷口到底嚴重不嚴重,一邊猜測這傷口從何而來。

是跟人打架打的?或者自己不慎摔的?

兩種可能放在班長身上好像都挺違的,但是要說什麽別的可能,他們也想不出來。

好奇心使人抓心撓肺,偏偏又沒人有那個膽子去問,再想知道只能自己憋著。

但是某些人好奇心的旺盛度就是超出常人。

比如七中百曉生——程七崽同學。

從早上憋到晚自習最後一節,他終於憋不住了,貓到江妄身邊小聲問:“江哥江哥,打聽件事兒啊,就那個,你跟班長是不是在宿舍打架了?”

江妄:“?”

程棲指指沈修然,再指指自己腦門:“這兒,那麽大一塊兒,是不是你幹的?”

江妄嘶地抽了一口氣:“不是,你怎麽覺得是我幹的?”

程棲斟酌著吐出兩個字:“家暴?”

剛說完,腦門就不輕不重挨了一下。

“家個鬼的暴。”江妄簡直佩服他的腦回路:“你江哥是那麽暴力的人?別瞎想,這事跟我沒關系。”

程棲抱著腦門:“那是怎麽回事呀?”

江妄撇過頭:“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程棲睜大眼,聲音壓得更低:“你們一個宿舍誒!都不知道嗎?”

江妄:“一個宿舍而已,又不是連體嬰,什麽事兒都要知道啊,反正他到學校時候已經傷了,估計路上摔的吧。”

應該……是吧?

江妄擡頭瞄一眼當事人,抿了抿唇,他不確定。

總不可能真的是打架來的,畢竟要真跟人打架,以他的實力不可能掛彩這麽嚴重。

除非他傻了不還手,站在那兒給人當活靶子。

想想也不可能。

只是直覺好像不方便問,他沒有強行打探別人隱私的喜好,每個人都有想一個人用力藏起來的秘密,不是嗎?

“班長走路會摔跤?”

程棲皺緊一張小臉,自說自話:“不能把,我怎麽覺得聽起來這麽魔幻?”

下課鈴響起,晚自習結束了。

教室被交談聲和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音占據,江妄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明天要交的業,開始在亂糟糟的抽屜裏掏尋他昨天沒做完的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