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沈珠曦斧頭重要……

“李鶩大勝歸來了?”

王詩詠一激動, 手中的繡花針不小心戳破了指尖,她顧不上查看指尖,立即從繡桌前站了起來。

她剛要喚人梳妝更衣, 後又自己搖頭打消了念頭。

“他第一時間回城定然是來向爹爹復命, 現在應該也快到府外了……春果!你看我這一身衣裳如何?會不會太素凈了一些?你快去把我那支梅花金累絲寶石步搖的簪子拿來!”

剛從外邊回來的春果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 神‘色’復雜地看著面‘露’喜‘色’的王詩詠。

“小姐……”

“你怎麽了?”王詩詠不快地蹙起眉,“李公子就快到了,你還在磨蹭什麽?”

“小姐,李公子恐怕沒那麽快過來。”

“為什麽?”

“回城的時候, 李公子和李娘子共乘一馬,親自把李娘子送回了家才往這裏來的……”

“不可能!”王詩詠面‘色’難看, 斷然道,“他怎麽會在這麽重要的時候帶上一個‘婦’人?”

“是真的……”春果道, “全城都知道了, 外邊的人,都在議論李公子年少有為,伉儷情深呢……”

“別說了!”

春果害怕地看著臉‘色’由白轉青的王詩詠。

王詩詠背過身,表情僵硬地看著銅鏡上的人影。

“……出去。”

“小姐……你還要那只步搖嗎?”

“滾出去!”王詩詠轉頭怒喝。

春果嚇得連忙退出了屋子, 不忘為她關上房間的門。

房間裏只剩自己後, 王詩詠癱坐在繡墩上,怔怔地看著右手食指上冒出的血珠。

貧賤時互相扶持, 得勢後依然不離不棄, 就連自己最為奪目的時候, 也要和妻子一同分享。

男子不都是薄情寡義的嗎?

為何李鶩偏偏不同?

為何這樣的男子,偏偏是別人的相公?

王詩詠面無表情,拇指按上冒血的傷口,狠狠一壓, 看著更大的血珠冒出傷口,心裏生出報復‘性’的快感。

她不相信。

世上男人皆薄情,李鶩自當如此。

他現在不過是還沒體會到金銀珠寶,美人權勢的誘‘惑’罷了。

等他真正明白就會知道,他現在視若珍寶的,根本無足輕重。

王詩詠拿出手帕,輕輕擦去指尖的血珠,神情已恢復平靜。

她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

這次也同樣如此。

……

李鶩帶著兩個弟弟進了王宅,直到落日消失在地平線上,才腳步輕快地從大門裏走出。

停在一條街外的八輛牛車隨著他一聲令下,調轉車頭,往城外‘亂’葬崗方向走去。

李鶩等將士的身影也跟著隱入夜幕。

飄散在街道上的異味漸漸散了,夜晚恢復了日常的寧靜。

夜風吹過王宅大門上的燈籠,王字在半空中輕輕搖擺,府內燈火通明的書房裏,一抹燭光在燈罩裏閃了閃。

棋子輕輕落於棋盤,殘局已是回天乏力。

幕僚拱手道:“大人棋藝高超,小人心服口服。”

王文中嘆息一聲:“和老夫對弈三年,你的棋藝沒有一點長進,同春,你是不是故意讓著老夫?”

“大人明鑒,實在是晚生有心無力,不敵大人計深謀遠。”

“什麽計深謀遠……遇上天下第一公子,不一樣輸得毫無還手之力?”

“大人重在實務,自然不能和那些整日鉆研此道的公子哥相比。”

“得了,老夫有幾斤幾兩,老夫自己心裏清楚。幸好傅玄邈已隨陛下離開,否則,這麽一尊大神整日坐在我徐州治所官署內,連我都分不清,這徐州知府究竟是誰了。”

王文中神情復雜,再次嘆息一聲:“收回閣中吧。”

“大人不再下棋了?”幕僚問。

“沒有對手,無趣至極。”

“晚生羞愧。”

幕僚低頭取走棋盤上的殘子,一粒粒放回小小的青白瓷蓊裏。

王文中靠向身後的軟枕,望著窗外夜‘色’,若有所思道:“送走一尊大神,老夫這徐州,似乎又來了個精怪……李鶩這人,老夫原以為他只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鄉野村夫,沒想到他不僅剿滅了困擾老夫多年的金竹寨,還來了這麽一手,讓老夫防不勝防。”

“也許他並無深意。”幕僚說,“晚生看他急於邀功的模樣,似乎並未想到其他地方。”

“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為之,他這麽大張旗鼓地把金竹寨眾匪的屍體往彭城一拉,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立了大功了。”王文中神‘色’深沉,半晌後,感嘆道,“老夫現在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封賞他來堵住悠悠之口啊。”

“李鶩此人,心思深不深沉另說,但大人若用的好,定然會是一把好刀。”幕僚道,“出身卑微,沒有功名,除了依靠大人,他沒有別的出路。此次剿匪,他能在大人限定的時間內想出火攻的主意,看得出也有幾分急智。聽說在圍剿中,他和兩個兄弟始終廝殺在最前線,從山上逃下來的土匪,有一半都是喪命於這三兄弟之手。有急智,有武勇,又狠得下心腸,若是對準大人的敵人,一定會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