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曦兒,你會改變主意……

“……公急著去哪裏?難連毒也顧不上解了嗎?”傅玄邈開口。

沈珠曦沉默不語, 目光卻遊移在屋內,最後停留在了桌上茶壺上。

她剛盯上茶壺,傅玄邈就在桌前坐了下來。他提起茶壺, 拿起一茶盞, 緩緩滿上。

“聽說公還是不碰微臣送來吃食……”他拿起茶盞放於面前, 凝視著茶水中一浮一沉浮葉,輕聲,“上好雨花茶,可惜了。”

“安喜寺方丈……是不是你殺?”沈珠曦貼著帳篷布說。

“是又何, 不是又何?”傅玄邈擡起眼皮,“說話, 曦兒今還相信嗎?”

沈珠曦用沉默作答,警惕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那一日在佛像後, 果然是你。”傅玄邈說, “你寧願留在民間做一出身低賤之人妻子,也不願走出佛像與相認。曦兒……為什麽?”

“李鶩是出身卑微,”沈珠曦看著他說,“可他給, 一萬你也比不上。”

“這不可能。”傅玄邈斷然, “他能給你什麽?”

“他能給關愛和自尊,還有今站在這裏抗你勇氣。”沈珠曦壓抑著心中翻湧悲憤, 終於說出了那句在她心中微弱響了數年, 始終被外界不斷否定, 自懷疑那句話,“可你給,從頭到尾都只有壓力和自卑……”

她不再懷疑自己感受。

即便全世界都在說他她好,但只要她心中始終回‘蕩’著他給自卑和痛苦, 那他“好”,就只是包裹著糖‘色’焦炭。

“那只是他謊言罷了。他有圖於你,所以任你高興,你卻將這誤以為是你好。”傅玄邈說,“做一切,或許你並不開心,但都是為了你好……”

“不再被你‘迷’‘惑’了!”沈珠曦打斷他話,憤怒地戳破了他虛偽,“你想從來不是,你所作一切,都只是在自己好!”

“……”

“你不讓穿華服,不讓打扮,你‘逼’著苦學琴瑟,將困在翠微宮,不讓他人和接觸——”沈珠曦怒聲,“你所作一切,都是為了讓只能留在你身邊罷了!你所謂好,就是折斷翅膀,把困在只有你能打開鳥籠裏!”

傅玄邈臉上神情終於有了變化。

“……曦兒,是為了保護你。”

他站了起來,著沈珠曦走了過來。

沈珠曦本能地想要後退,厚實帳篷布卻擋住了他步伐。

“你過來!”她猛地拔出了頭上金簪。

傅玄邈卻沒停下腳步。

“你真敢殺嗎?”

蒼青‘色’身影一步一步,緩緩著沈珠曦走來。

“你皇兄在手裏。”

“你解‘藥’在手裏。”

“你不要皇兄,難連解‘藥’都不要了嗎?”

“你把陛下怎麽樣了?”沈珠曦問。

“他在你酒裏下毒,絲毫不顧你安危。你還要為他擔憂嗎?”

“並非以皇妹身份擔憂,而是以大燕臣民身份在問你這問題——”沈珠曦又問了一遍,“你把陛下怎麽了?”

“陛下已經回王帳歇息了,公大可放心。”傅玄邈,“現在要緊,是公身上奇毒。”

傅玄邈在沈珠曦面前停了下來。他伸出手,握住了他胸口刺來金簪。金簪在他手中顫抖,他平靜地迎上沈珠曦一雙杏眼。

那雙溫柔嬌美眸子裏,映著他一人身影。

他多希望,永遠都只映著他一人身影。

“了解你,曦兒……你太溫柔了,總是將自己放在最後,為太溫柔,所以最後受傷總是你。”傅玄邈輕聲,“要你去傷害人,比傷害自己還難受。”

沈珠曦像是為了反駁這句話,拔出金簪用力著他胸口刺去。

傅玄邈握住了她手腕,猛一用力,金簪從她疼痛而失力手心裏掉落,無聲無息地落在鋪著‘毛’毯地上。

沈珠曦強行咬住牙關,咽下了險些沖出喉嚨痛呼。傅玄邈從袖中掏出一紅一藍兩只瓷瓶,說:“藍‘色’這瓶是可解百毒還春散,可以解你體內奇毒,但是‘藥’‘性’寒涼,服下後你腹中孩子定然保不住。紅‘色’這瓶也能解毒,不傷害你腹中嬰孩,但卻留下難以去除余毒,以後每冬都作,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曦兒,這兩瓶‘藥’,你何選?”

沈珠曦忍著手腕疼痛,淚珠一滴接一滴地滾出眼眶,她一動不動,懷疑他說話有幾分真意。

傅玄邈看著她掙紮神‘色’,說:“你若不選,便幫你選了。”

沈珠曦著藍‘色’‘藥’瓶伸出了手,傅玄邈安靜注視她行動,她指尖剛要觸及紅‘色’‘藥’瓶時,頓了頓,然後逐漸縮了回去。她看一旁藍‘色’‘藥’瓶,眼中‘露’出猶豫。

“你在為孩子猶豫?”傅玄邈問。

“不是為孩子,而是——為你。”沈珠曦擡起雙目,火焰一般灼灼目光穿透淚光,直‘射’傅玄邈,“你知選什麽,又怎麽跟說實話?”

“你說得沒錯,確騙了你。你可以猜一猜——”傅玄邈唇邊揚起一縷微笑,“究竟藍‘色’這瓶是保胎,還是紅‘色’這瓶是保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