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頁)

這是梁國的婚俗。

阮久把東西拿過來之後,就把烏蘭趕出去了。他自己一個人,抱著那堆紅紗,往高處丟。

丟一次,沒掛住。

丟兩次,還沒掛住。

赫連誅隔著帳子,看著他的動作,不自覺就勾起唇角。

丟三次……

“小豬,我知道你醒了,起來幫我掛嘛。”

赫連誅剛要坐起來,阮久就抱著那團紅紗,一身紅衣,像火焰一樣、像小太陽一樣,闖進他眼裏。

他是什麽時候換上這身衣裳的?他為什麽沒看到?

阮久好像一直都沒有變過,從一開始,赫連誅在永安城外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顏色,熱烈美好。

長大的赫連誅再不肯承認,自己會看他看到出神,低頭輕咳兩聲。

“什麽事?”

“幫我掛一下。”阮久鉆進帳子裏,把紅布塞到他手裏。

“掛在哪裏?”

“隨便,到處都掛滿就行了。”

赫連誅應了一聲,目光卻停在他的衣襟上。

阮久低頭看了一眼,恍然明白過來:“噢,你等一下。”

他退出去,抱了一件衣裳,放到赫連誅面前:“你穿這個。”

是鏖兀的衣裳。

有點奇怪,分明阮久自己穿的是梁國的衣裳。

阮久笑著解釋道:“五年前我們成親的時候,頭一天穿的是梁國的衣裳,第二天又穿鏖兀的衣裳,我覺得還是各穿各的好,這樣才有成親的意思。”

他捧住赫連誅的臉:“不管你是梁人,還是鏖兀人。”

赫連誅偏頭,輕吻他的手腕:“知道了。”

兩個人午睡睡了許久,等赫連誅把衣裳換好,把紅布都掛上,整個帳篷都被裝點成正紅的模樣,阮久也把桌案清理出來,擺上兩支紅燭,斟滿一對銀杯。

已經是傍晚了,帳篷裏更有些昏黑,兒臂一般的紅燭,燭光透亮,將上下照得溫暖又朦朧。

赫連誅手裏的紅布都掛完了,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做。阮久上前牽住他的手,把他拉過來,按在位置上。

阮久問:“五年前,我們是不是沒有喝合巹酒?”

赫連誅點頭:“是。”

“那正好今天補上。”

阮久兩只手端起酒杯,遞到他面前。

坦誠說,赫連誅被他迷得暈頭轉向的:“軟啾,你不會……”

阮久仿佛沒聽見這句話:“你知道合巹酒怎麽喝嗎?”

赫連誅搖頭,阮久便握住他的手,讓他握緊酒杯,然後帶著他的手,與自己的手扣在一起。

“這樣。”

在唇齒將要碰到酒杯的時候,赫連誅難得從鋪天蓋地的迷亂之中抽身:“軟啾,你不會喝酒。”

“嗯。”阮久正經地點點頭,“所以你要幫我喝我這杯。”

阮久擡手,抵著他的酒杯杯底,讓他先把他自己的那杯喝掉。隨後把自己的那一杯也遞到赫連誅面前。

“麻煩你了。”

赫連誅沒有猶豫,低頭便飲盡。

實話實說,他實在是……

招架不住。

兩個人的手分開,阮久笑著給他斟酒。

“在大梁,他們會把新郎官兒灌得爛醉。”

赫連誅看著他:“你也是新郎官。”

“嗯,但是我喝一杯就醉了,所以我得最後喝。”

酒壺很快就見了底,阮久笑吟吟的,不知道從哪裏又拿出一壺。

赫連誅節節敗退,在他的溫聲細語中步步潰敗,一杯接著一杯。

阮久要真是細作,真的學過美人計,那還得了?那還得了?

赫連誅只來得及想這件事情。

一直到紅燭昏昏,赫連誅撐著頭,看著眼前的阮久,目光遲鈍。

阮久伸手要扶他:“我扶你去躺一會兒?”

赫連誅搖頭,阮久又問:“那你在這裏趴一會兒?”

赫連誅還是搖頭,阮久最終放棄了讓他休息的想法:“那我去喊他們給你煮一碗醒酒湯。”

這句不再是問話,不等赫連誅回答,阮久便拿過早就準備好的毯子,給他蓋上,溫聲道:“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在赫連誅終於順他的意趴下之後,阮久親了親他的額頭。

這是他定下的小豬了,他再定了一次。

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阮久從桌子底下拖出早就準備好的衣裳和包袱,用鬥篷把自己身上的紅衣裳裹好,背上包袱,就出了帳篷。

阮久前腳剛走,後腳赫連誅就睜開眼睛,扶著額頭,坐了起來。

他還是要走。

*

晏寧他們在城外留了幾個人照應他,阮久之前和他們約好過一個地方。

這時阮久出了皇帳,避開侍衛,牽了馬,徑直往約好的地方跑。

一路都沒見到人,阮久不敢騎馬,怕引人注意,只是牽著馬快步地跑。

他彎著腰,躲在馬肚子後邊,因為天黑,因為緊張,還有一點兒難過,他跑錯了路,耽擱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