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怎麽了？”感覺到手上的力度, 星野修吾微微側過頭看向身邊的人，聲音溫和地問道。

“……沒事。”繼國緣一抿了抿嘴唇，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鬼舞辻無慘嫉恨怨毒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繼國緣一並不想讓星野修吾知道這件事，便沉默了下來。

星野修吾略微挑了挑眉。

雖然緣一臉上向來鮮有表情，但星野修吾又怎麽會看不出來他有所隱瞞。

應該是和鬼舞辻無慘有關的事情。

星野修吾不怎麽意外地猜測道。

繼國緣一對鬼舞辻無慘來說, 是一個糾纏了他上百年的噩夢, 而鬼舞辻無慘對繼國緣一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難以抹去的執念呢。

緣一可能會被鬼舞辻無慘的話語所影響，並非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過既然緣一不願說，他自然也不會強迫緣一。

前來尋找繼國緣一的時候, 星野修吾已經把身邊的灶門炭治郎二人甩開了, 所以此刻站在這裏的就只有他們兩個。

天邊隱約地露出了熹微。

失去了鬼王的惡鬼們也隨之化成了一地塵土，就算是隔了很遠，星野修吾也隱隱約約地能夠聽見鬼殺隊劍士們歡喜的呼喊聲。

籠罩在鬼殺隊之上長達千年的黑暗，終於被驅散了。

“走吧。”星野修吾語氣淡淡地說道。

繼國緣一遠遠地望了一眼朝著這邊跑過來的柱級隊員們, 微微側頭看了星野修吾一眼。

微風輕拂, 將滿滿的血腥緩緩吹散。

繼國緣一伸出手, 將星野修吾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壓了壓，問道：“不跟他們告別嗎？”

星野修吾搖了搖頭, 他看著繼國緣一神色專注的模樣, 唇邊勾起了微笑的弧度, 輕聲道：“本來就是過客，又何需告別呢。”

繼國緣一的手微微一頓。

胸腔中一瞬間漫卷而起酸澀而充實的情緒, 將他剛剛因鬼舞辻無慘的話而動搖的內心一點一點地安撫了下去，滿滿當當地盛滿了眼前的人。

因為是過客，所以無需告別。

因為不是過客, 所以就算是讓自己受傷，也要來再見自己一面嗎？

“……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被他過於專注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星野修吾的目光躲閃了幾下，“快走吧。”

“嗯。”繼國緣一心情很好地彎了彎眼睛，和星野修吾並肩離開了這裏。

鬼殺隊劍士們的呼喊被兩人扔在了身後，等到幾位柱們趕到這邊，兩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看來星野先生已經離開了。”悲鳴嶼行冥雙手合十，聲音低沉地說道。

“嘖，連告別都沒有就走了嗎。”不死川實彌表情難看地扯了扯嘴角，“誰稀罕。”

“哥哥……”不死川玄彌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地喊道。

“煩死了！”不死川實彌瞪了他一眼，煩躁地一腳踢開腳邊的石頭，“沒有了鬼化的力量，你還不快去蝶屋療傷，跟著我做什麽？”

“義勇先生，你說以後還能見到星野先生了嗎？”灶門炭治郎的目光從不死川兄弟的身上移開，朝著身邊的富岡義勇問道。

和星野修吾分散之後，他們又遇到了一波惡鬼，在戰鬥中，灶門炭治郎被鬼劃破了臉頰，若不是躲閃及時，恐怕會被直接削掉半邊腦袋。

除此之外，他一直戴在耳朵上的日輪花劄的耳飾也被殃及池魚，就算是最頂尖的能工巧匠，恐怕也難以將它恢復原樣了。

灶門炭治郎想到了剛剛在星野修吾身上看到的輝月桔梗耳飾，又想到了站在他身邊的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青年，不知道為什麽，並沒有覺得有幾分遺憾。

“走了。”富岡義勇並沒有回答灶門炭治郎的問題，他一向如死譚一般毫無波瀾的眼中浮現出幾分讓人難以辨認的復雜情緒，遙遙地看向天際緩緩升起的太陽。

“從此以後，鬼殺隊不再存在了。”曾經的水柱如此說道。

***

星野修吾和繼國緣一並沒有多做耽擱，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京都城。

京都城中一片烏雲密布，被籠罩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瘴氣。

星野修吾微微眯了眯眼，臉上浮現出了幾分凝重之色。

這樣的瘴氣，比起當年羽衣狐試圖復活晴明而盤踞在大阪城凝聚鵺池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難道這一切，依舊和羽衣狐有關嗎……

“我們先去奴良組那邊，”星野修吾按下心中的猜測，對身邊的繼國緣一說道，“去跟鶴丸他們會合。”

繼國緣一自然沒有異議。

兩人剛剛走到奴良組總部的門前，緊閉的大門便已經敞開，察覺到星野修吾氣息的加州清光如同火箭一般朝著他撲了過來。

“主人——”堪堪在星野修吾身前停下，刀劍付喪神的眼中閃動著激動的光芒，聲音興奮地說道：“終於等到主人過來了，清光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