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湖上狐影(第2/3頁)

血羽君幹笑兩聲,義正言辭道:“本君做事本君當,更何況這小小南州有誰可以差使本天君?你這小娘皮子,別仗著有幾分本事稍稍壓我一籌,便想著踐踏我的尊嚴!”

女子看著它,淡淡道:“你體內有禁制,要不然我這一劍很難將你傷成這樣。這禁制是誰下的?你究竟聽命於誰?”

血羽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喘息機會,它一邊調息著體內被激蕩得紊亂的妖力,一邊開口道:

“呵,我看你要多感謝這下禁制之人,若沒了這禁制,你這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哪裏是我對手?此刻怕是已被我一路攆打著狼狽逃竄,哪還敢這般趾高氣昂的和本天君說話?”

女子並不動怒,只是冷漠發問:“你不說?”

血羽君猖狂大笑,道:“你棄了劍,跪下磕三個頭求我,我就考慮與你說說。”

狂笑之間血羽君驟然扇動翅膀,無數紅色的虛幻劍羽浪潮般席卷而去,而它抓著劍身的手猛地一擰,勢要奪劍。

女子眸子微眯,那劍與血羽君相持,一時難以抽回,她斷然棄劍,身形向後掠去。

血羽君大笑道:“諭劍宗的小娘子可真是聽話,說棄劍就棄劍,什麽時候磕三個頭?本天君倒是不妨也隨你跪了,一並拜個天地……”

本以為偷襲得勢的血羽君驟然斂去了笑意。

他駭然發現,那女子身形雖向後飛掠,但她手指在胸前不知拈了一個什麽法訣,那些他激射出的劍羽,臨近她的身邊,竟都被她同化成了白茫茫的劍氣,那劍氣匯成潮水,隨她指間一動,便調轉潮頭,反而向著自己撲了過來。

“劍靈同體?南州怎麽可能有這種人?”

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它來不及思考,棄劍而逃。

它掐算著時間,雖與殿下的約定還有些距離,但是它實在不敢繼續冒險,只想全力逃逸。

他堅信,若是自己一心遁逃,任那女人劍術再高也趕超不過自己。

只可惜巫主還未現身,殿下交待自己的事情,怕是難以完成了。

這個念頭才起,下一刻,異變再生。

一道古杖從天而降,橫亙身前,如一道大柱,攔住了去路。

眼前,一個頭發枯槁花白的老人一手持卷,一手握杖立於湖波之上,腳下湖水如沸。

他渾濁如死魚的眼睛盯著那頭逃逸而來的巨鳥,凝重而肅殺,其間隱忍了數十年的怒火。

幾十年前,若非這頭妖鳥禍亂皇城,他的大道本該走得更遠,為了自己的道源維穩,他不得不護一城太平,盡全力與這頭妖鳥一戰。

那一戰他受傷太重,直接危及大道根本,本該扶搖直上的修行之路也變得崎嶇無比,如今他年歲過百白發蒼蒼,已然能感受到死亡臨近。

而大道無期,死亡便是他唯一的結局。

這一切的根源,便是這頭血羽君。

他如何能夠甘心?

“孽畜!”

老人怒喝一聲,木杖當空砸去,朝著血羽君當頭砸落。

那身後原本緊追不舍的劍仙女子反而停下了身形,她盯著老人手中的那卷古籍,眼眸眯起。

那血羽君卻是不懼,瞳孔中竟也爆發出了難得的狠意。

當年年輕時,全盛的巫主都只能靠陰謀詭計傷它,如今自己雖有禁制在身又負有重傷,但你也老了啊……

火光與血光照亮了湖面,照徹了雨絲,血羽君高亢而鳴,向前沖去。

巫主屹然不動,他承的是一城之運,所代表的,便是這座古老的雄城。

兩者相撞,血羽君慘鳴一聲,渾身紅羽簌簌抖動,胸前血肉模糊。

而老人亦是身形搖晃,只是湖畔那座皇城,此刻如地動一般,許多結構不穩的房子已然開始傾塌。

血羽君嗜血般的瞳孔盯著他:“你變弱了,不持這本仙卷,方才你胸骨便全斷了。”

巫主陰冷地看著它,自不會廢話,他視線望向了湖面後那佇劍而立的面具女子,大聲道:“你在等什麽?”

女子道:“這卷書讓我帶回山門,我此刻便替你殺它。”

巫主神色陰厲:“你們名門仙宗也幹這乘人之危的勾當?”

女子道:“我知道這仙卷才是皇城之運的真正承載者,我們仙宗會好好護它,可保你趙國太平。”

“趙國或盛或衰,都只在我手裏。”

巫主冷笑一聲,手中的古卷捏得更緊,他沒再去看那女子,將卷翻到了某一頁,口中念了句極為晦澀的咒語。

血羽君只覺得耳畔如有雷響,他心中同樣震怒,卻沒有冒進,下一刻,它足下的湖水開始下陷,它只覺得有什麽無形的、極為沉重的東西壓在了自己的背脊之上,要將它硬生生地打落湖底。

那是一城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