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為殺局,請君入甕(第2/3頁)

老狐看著那塊國璽,神色驚疑不定,問:“哪怕只是一縷神魂,我便可以殺你,你何以倚仗?”

趙襄兒微笑道:“我代表的,便是趙國之國運。更何況……”

她忽然打開了手中提著的那柄傘,數百道竹節一同撐開古舊微紅的傘面,如今傘面照映著火光,愈顯鮮艷。

事實上,自踏入這地宮的那一刻,老狐便注意到了她手中的傘,他以微薄的魔念穿透火爐感知過那把傘,卻得不到答案。

如今古傘撐開,少女立在傘下,笑意斂去眉目淡然,竟有幾分清聖的意味。

“這便是乾玉宮的鑰匙?”老狐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少女點頭道:“殺巫主,吞噬他手中那本古卷,你可以再斬一道鎖,屆時,我會把這柄傘給你。”

老狐道:“我知道這傘或有玄機,我一道神魂或許真不能把你如何,但三魂一體,這些花哨之物便沒有任何意義,我要殺你,不過彈指。”

少女支著傘,似毫無阻撓地走到了那火爐之前。

火光映照下,她的身影顯得愈發嬌小纖細,那漆黑的裙擺之側,火星飄舞,她像是一輪大日之前孤獨佇立的仰望者,如海的光浪隨時要將她傾吞下去。

地宮中沒有任何聲音,一人一狐靜靜地對視,似乎彼此都在確認著什麽。

這一幕便如此詭異地持續著。

鋪天蓋地的光裏,少女黑裙飄飄的背影卻逐漸蓋過了它們,愈發顯得清晰。

漸漸地,所有的焰火卻收斂了溫度,隔著火爐縱橫交錯的黑鐵欄柵,少女依舊注視著火狐,然後隨手將手中的國璽高高拋起,向著爐中投去。

“小丫頭,我都有些替你害怕。”

那聲音狂笑著響起,一個漆黑而巨大的身影破焰火而出,一下子叼住了那枚玉璽。

“不要怕,我替你收屍。”

少女抿唇一笑,清媚淡雅得似袖間的花。

那黑色的狐影伸長脖頸,將玉璽囫圇吞下,光線盛極的地宮驟然一黯,鐵鏈的斷裂聲在耳畔響起,視線中,一個龐大的身軀如海面上拱起的魚背,那幾乎撐到穹頂的火爐在這一刻也顯得渺小。

狂風迎面而來,吹起少女額前的發,吹得她眉眼愈發蒼白。

那些風像是一柄柄無形的刀。

無數條漆黑的影子自焰火中鉆出,一尾尾地越過少女的身側、肩頭、頰畔,向著後方掠去。

那是老狐掙脫出的一道神魂。

少女靜靜撐傘,不為所動。

那些黑魂越向井口之時,蒼老的聲音最後一次響起:

“趙襄兒,後會有期。”

少女轉過身去,對他揮了揮手。

身後,那身影明顯小了許多的老狐依舊無聲地注視著她。

“我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麽?”

“你的一縷神魂已然放出,既然沒有了周旋的余地,還問什麽?”趙襄兒莞爾一笑。

那老狐沉默片刻,道:“有些意思。”

趙襄兒背過身去,對他擺了擺手,道:“我還有事要做,以後再來與你一敘。”

說著,少女支著傘緩緩離去。

那老狐盯著它,眸子裏忽然暴發出風雪般的殺意,趙襄兒沒有回頭,只是自顧自離去,最終她登上了另一條甬道,消失在了那老狐的視野中。

老狐眼中的殺意緩緩沉寂。

而趙襄兒在確認老狐的魔念無法追及之後,她立刻收傘,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外面奔去。

這條甬道通往的是不死林中的那口井。

與那老狐狸交談之際,她看似不急不緩,但又如何能真的不急?

這是一場真正刻在時間尺度上的生死之爭,哪怕步步為營滴水不漏,她依舊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她更不允許自己出絲毫的紕漏。

而一路而來的那些障礙與機關,她早已爛熟於心,自不能擋她絲毫。

很快,她仰起頭看見了井口的光,數滴秋雨落在了眉間,她縱身而起踩著井壁淩然而上,幾個身法之間便躍出了井口,接著,她朝著與巫主殿相背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是棲鳳湖的方向。

而那時,血羽君同樣紮入湖中,向著皇城的北方向逃竄而去。

……

趙襄兒望了湖面一眼,遠處的那三個小點開始緩緩移動,巨大的靈力流席卷棲鳳湖的上空,數道龍卷裹挾著湖水憑空而起,遙遙望去,如巨蟒擡首。

“小紅,你剛剛……是想逃?”

趙襄兒收回了視線,望向了傷痕累累的血羽君,柔聲發問。

少女狀似溫柔的聲音聽得血羽君肝膽欲裂,它連忙道:“我這不在這恭候殿下您嗎?”

趙襄兒笑了笑:“嗯,看來你還是很清楚,自己的生死到底拿捏在誰手上的啊。”

血羽君連連點頭:“這哪需殿下多說,屬下對殿下絕無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