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長街有雨,青衫接劍(第2/3頁)

居中斬白虹,抽刀斷大河。

那虹光去勢盡處被斬成無數螢火,大河阻截崩裂散成無數溪流。

陸嫁嫁神色同樣不變,劍氣散了可以再凝,一口氣卻絕不可墜斷。

一劍奔雷。

劍氣如鐵珠墜打,漫天大雨狂瀉,勢要將所觸及的一切都打成千瘡百孔。

老狐忽然拋刀,以手指貼在刀柄與刀鐔的交接處,尋到了一個奇妙的平衡點,竟將那柄長刀舞轉起來,如滾滾不停的風車,亦如銀芒閃閃的盾牌。

刀劍碰撞聲,鐵珠碎裂聲,劍氣炸雷聲,青磚崩裂聲……天地如鳴,身影交匯的片刻間,這些嘈雜的聲響裹著白光森然迸濺而出。

鐵器崩碎的聲音驟然響起。

一道銳芒自兩人中間射出,叮得一聲紮到地上,儼然是半截刀身。

那刀雖也是千錘百煉,但終究只是凡品,在陸嫁嫁長劍如暴雨洗地般的攻勢中,終於不堪重負,猝然崩裂。

也是那刻,刀中所有的意氣噴薄而出,也逼得陸嫁嫁暫退,避其鋒芒。

斷刀歸鞘,老狐這幅身軀同樣流血不止,只不過他並非真正的宿主,那些疼痛甚至傳達不到他的感知裏。

他平靜地看著眼前那一鼓作氣此刻已有明顯衰竭的女子,微微一笑。

陸嫁嫁白衣拖劍,身姿挺拔,眉目間殺意凜冽,哪還有半分柔美之意,仿佛她一生下來便是柄冷漠無情的劍。

只是任她如何風姿卓然,她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對於身體的傷害終究是極大的。

“好劍法。”老狐拂袖打散了最後一點侵身的劍意後,忍不住贊了一聲。

陸嫁嫁冰冷道:“可敢再接一劍?”

數丈開外的老狐負手而立,“有何不敢?”

陸嫁嫁眼眸眯起,身子微側,暗暗以劍息吐納的法門聚攏著氣海的靈氣,靈氣中的劍元翻騰如沸水,順著五指依附劍上,亮起熒熒光點。

老狐氣息微變,因為他感覺到,周圍的每一滴雨水之間,都依附著淡淡的劍氣。

劍靈同體!

但他依舊沒有出手打斷。

她在調息,他亦在蓄勢。

一道秋雷響起。

那是真實的雷聲,一如兩軍對壘時敲響的陣鼓,鼓聲振鳴時,刀戈相見。

狐影如火,劍影如線。

兩者相撞無聲。

因為他們並未觸碰,而是在毫厘之間錯開,老狐身影驟停,而那道雪白的劍影則是直奔皇宮的位置。

陸嫁嫁從未想過要與他糾纏,先前那三暴烈的三劍,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傲然,都是給對方一種自己要不死不休的錯覺。

但她的目標自一開始便只有一個,那就是入宮。

正當陸嫁嫁篤定自己只要全力穿行,那老妖狐便再難追及自己時,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衣袖間不知何時依附著一團火。

她陡然色變,一劍割袖,那個刹那,火焰騰起,將衣袖瞬間燒盡,顯露出老狐的身影。

“反應不錯。”老狐輕聲說了一句。

陸嫁嫁亦是心有余悸,方才若是遲一些,她便已重傷慘敗。

“你早就猜到了?”女子寒聲問道。

老狐冷笑一聲:“小丫頭,你終究太過年輕。”

陸嫁嫁忽然發現他腰間佩的刀不知所蹤。

這個念頭才起,她背後泛起寒意,緊接而來的是痛,撕心裂肺的痛。

那不知何時解下的獸皮刀鞘,狠狠地砸中了她的背後,本就未愈的傷口裂開,繃帶破碎,鮮血浸染了後背。

那刀背撞擊時,老狐同時動手了。

他一手如鷹爪直擊小腹,一手騰出,直接抓住那懸空而起的刀柄,刷得一聲抽出了那柄斷刀,照著她的脖子直接砍下。

陸嫁嫁痛得渾身冷汗,一時間手腳都難以協調,但那些劍經早已刻入骨髓,身體中爆發的求生意逼迫著她做出反擊的動作。

數十根青絲飄落,那一刀險象環生地擦過臉頰,陸嫁嫁另一手以劍鞘橫於肩頭格擋,依舊被那刀上的千鈞之力砸得單膝跪地。

老狐一步踏出,側身肘擊,同時刀鋒摩擦過那劍鞘,刀刃繼續順勢切下。

陸嫁嫁情急之下斬出一道劍氣,直接舍了那劍鞘不要,以掌接住那一記肘擊,身子借力向後滑去。

老狐一刀斬空卻依舊不依不饒,手掌一拍刀柄,將那斷刀擲出,直取咽喉。而他身形也未停歇,五指伸展,三指為勾,如一副利爪,身影自原地消失,淩空爪擊,如妖獸撲食,速度竟不遜那飛刀絲毫。

陸嫁嫁心頭浮現出一抹絕望,方才那短暫的交擊之中,她發現對方總能把握住自己劍息吐納的空档予以致命的攻擊,仿佛自己每一道靈氣的運轉,對方都了然於心。

哪怕同門之間切磋,大家心法互相熟悉也做不到如此,那老狐又是如何在這麽短時間內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