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古城為奠,血牛過街(第3/4頁)

又一次簡單的相撞之後,兩人的身形皆後退了一些。

屠戶驚駭地發覺,若非白夫人賜予了自己很高的境界,方才的第二個照面,自己便有可能已經被對方斬下頭顱。

對於殺戮一生,追求一刀斃人性命的他來說,這是絕對無法容忍之事。

在他原本的計劃裏,在一刀斬殺那頭瘋牛之後,他便以平生所學之所有精妙,不沾任何拖泥帶水,一刀斬下自己的頭顱!

那該是何其精彩的一生?

只是如今,他要耗費精力再殺一人。

年輕時候他殺了很多人,入城開始安定營生之後,他的刀口便再沒舔過人血,如今嗜血的欲望再次泛起,他提起了手中的殺豬刀,悍然撲了上去。

寧長久不願與他糾纏,他同樣打算將對方速殺然後前往奈何橋,去破壞白夫人的儀式。

於是刀與劍的交擊便更為鏗鏘剛烈,那幾乎沒有任何花哨,每一記都是鋼鐵之間單對單的碰撞。

屠戶還是低估了寧長久出劍的速度。

他的刀法雖早已極快極強,幾乎只要先手一刀便可以直接破人心臟或取人首級,但是他發現自己根本出不了刀,對方的劍太快太快,自己的每一刀都被壓制,只能循著那劍招的來路倉促抵擋。

隨著他不停後退的身影,地面上的磚瓦一塊塊破裂。

他心中的殺意與憤怒如火山口積攢的熔巖,只待對方劍招用盡,便要化作熔化一切的烈火噴薄而出,割裂對方的頭顱!

刀劍再撞,屠戶再退一步,甩了甩生麻的虎口,幾乎要握不穩刀。

那劍卻沒有多少停頓,頃刻便又落下,他只好翻滾身體側身躲避,一劍斬砍落空,很快轉劈為橫掃,繼續追擊而去,屠戶一個翻滾之後穩住身形,再次接劍,與此同時雙腿猛一橫掃,身子如掄圓了的鐵錘直接撞向對方的腰間。

寧長久身子一躍,躲過了對方的追擊,當空一劍直斬手腕。

屠戶倉促回刀防身,劍氣波及之下,卻還是被斬出了一道口子。

他吃痛地哼了一記,雙目通紅,幹脆不管不顧對方的攻勢,直接刺出了自己苦練一生的一刀!

這一刀簡單至極卻帶著滔天的怒意與殺氣,這一刀他練了幾十萬遍,幹凈利落得幾乎挑不出任何瑕疵。

但他這一刀還是沒有刺中對方,不是因為自己技藝不夠,而是因為這柄殺豬刀太短了。

寧長久的身子在第一時間後撤了半步。

那刀鋒極為驚險地擦著他的胸口劃過,斬破了半縷衣衫。

一刀勢絕,屠戶的瞳孔中帶著極大的不甘之色,接著他眼睜睜看著對方身體前傾,同樣斬出了一刀,他眼中的失望之色忽然大放異彩起來。

對方所出的那劍,與自己畢身所練這刀一模一樣。

他已經沒有時間為對方僅僅一眼便模仿出與自己畢生所學一模一樣的刀法而妒恨,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手中看到這一刀,如照鏡自觀一般,望見了幾乎超越生死的美!

那一刻他內心深處無比渴望著對方就這樣斬下自己的頭顱。

但這他極度渴望的一幕並沒有發生。

極為刺耳的“叮”的一聲裏,寧長久的劍被什麽東西擊中,硬生生地打得偏離了軌跡,那片刻的空隙讓屠戶下意識收刀回防。

屠戶逃過了一劫,心中卻空落無比。

他的視線越過寧長久的肩頭,望向了那邊,勃然大怒道:“你個老道人湊什麽熱鬧!”

說話間他已不理會寧長久,直接將手中的殺豬刀朝著那救了自己一命的老道人身上甩去!

那道人便是從屋中走出的寧擒水。

他看著那柄飛刀,判官筆一揮直接將其打落在地,他望向那屠戶,同樣怒道:“多虧我救你一命,你個老匹夫別不知好歹。”

“救我一命?”屠戶臉上青筋爆出,勃然大怒道:“你賠我命來!”

說著他手掌一伸,隔空馭氣,再次駕馭那柄殺豬刀撲了上去。

寧擒水原本的計劃裏,他在暫時困住寧小齡之後,便先出門,與那屠戶一同將最為棘手的寧長久先行殺掉,可這般波折卻是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這個殺豬的當然不是他的對手,但也很是難纏,而屠戶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小山般的身影撞上去時,哪怕寧擒水已用符抵擋,卻依舊被震退了兩步。

老宅子中,原本被死氣團團包圍,只好以劍域艱難抵擋的寧小齡卻因此喘了口氣。

她連忙斬開死氣,朝著屋外跑去,但是如今這老宅子中的因果線依舊束縛著她,她不像師兄那般曾經有超脫生死的經歷,根本無法走出這條因果線中。

“師兄!”

她用力叩擊門扉,用力大喊了幾聲。

寧長久聽到她的呼喊,心中松了口氣,那屠戶脫不了寧擒水太久,正當他還在思考如何將寧小齡從屋中帶出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