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百煉成劍(第3/5頁)

陸嫁嫁背對著他,看不清神色,但他能明顯感覺到她的失落,這讓他也頗感失落,他寬慰道:“總有辦法的。”

陸嫁嫁輕輕點頭,道:“辛苦了,回峰之後便是初春的試劍會,好好準備,以你現在的資質取得一個好的名次應該不難。”

寧長久依舊不解,問道:“要不再試試?先前隔著衣裳可能……”

陸嫁嫁打斷道:“不必了,早些歇息吧。”

寧長久離開青花小轎時,轉角處,知何時又換上了一身漆黑的衣袍的少女靜靜立著,那描金的真龍鱗爪飛揚,潛於夜色之中,襯得她眉目英氣,她遠遠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入了轉角後的陰影裏。

寧長久也心有靈犀般望向了那處,只是不見人影,青灰色的墻壁上唯有樹影隨風搖曳。

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微風拂動的樹影將會一直搖晃在他的記憶裏,許多年之後回想,他才驚覺這落空的一眼險些便是永遠的訣別。

……

……

臨河城的那岸,一條陋巷之中,樹白終於被幾個人官兵發現了。

他斷了一臂,衣衫浸滿了鮮血,幹瘦的臉上同樣滿是血汙,幾乎堵得他口鼻不能呼吸。第一眼發現他時,幾個官兵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他們將他擡起之後,發現這少年竟還有氣息,他幹裂的嘴唇扇動著,喉嚨口艱難地重復著一個名字,雖然那個名字的主人已經化作了碎骨殘灰。

幾個官兵連忙將他擡到了軍醫處,替他治療傷口,那隨行的軍醫哪怕見過了許多斷肢斷臂艱難存活的士兵,但看到這殘軀浸滿鮮血的少年依舊吃了一驚,他一邊給這少年包紮,一邊說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道理。

只是他的身體被撐破得太過嚴重,再無修道的可能了。

他不是被白夫人所傷,而是在彼岸失衡時被這個“病急亂投醫”的酆都認為是可以容納力量的容器,接著他的身體便被撐破了,若非寧長久以小飛空陣及時到來,他便會爆體身亡。

他將會在三天後醒來,只是那之後他像是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只是沉默地將刀綁在左手,在某一天無聲地離開,不知去往何處。

清晨,寧長久醒來之時,趙襄兒已不見了蹤影,她的屋子裏,床榻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屋子也收拾得很是幹凈。

寧長久環視了一遍空空蕩蕩的屋子,合上了門,心中有些空落。

他環顧著這院墻盡數倒塌的院子,回憶著這一個月的一切,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他走出了屋子來到了空蕩蕩的大街上,然後轉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那城中唯一的橋梁還在修繕,如今只以幾捆圓木連接著兩頭,那銜尾的黃泉也恢復的原本的模樣,沙河的水湧了進來,潺潺地穿城而去。

寧長久跨過了長河,走入了一間廢棄的小閣樓裏。

“你是誰!”他才一進門,便聽到了屋子裏傳來了壓抑的驚呼聲。

寧長久停下腳步,他環視四周,看著緊閉的門窗,落下的簾子,最終視線望向了桌底,那裏蜷縮著一個以黑布蒙著眼睛的素衣少女。

“那位叫韓夫的黑無常用命保了你一命。”寧長久說道:“隨我走吧。”

少女摸了摸臉上蒙眼的黑布,低聲問道:“韓夫?他……是誰?”

除了有關生與死的本能,她幾乎忘記了一切。

寧長久取出了一個小瓷瓶,道:“你如今的身體太過薄弱,等休養好了我將你送回來,這條沙水水質陰沉與你身體契合,你將來好生修行,可以占據這條河水當一個河神,不作惡就好。”

少女猶豫了一會兒,解下了臉上的黑布,看著他手中白瓷小瓶,畏懼地縮了縮身子。

寧長久並未為難,只是將瓶子放到了地上,過了許久,那少女才輕聲道:“不許騙我。”

寧長久道:“這是我答應黑無常的事情,不會反悔。”

她雖記不得黑無常是誰,但聽到這個稱呼卻莫名地覺得心安,她遲疑了一會後,身子化作一道青煙鉆入了瓶中,寧長久將瓷瓶攏入袖中,退出了屋子裏。

老宅子外,青花小轎已浮空而起。

“回峰了。”陸嫁嫁掀開簾子,她一夜無眠,臉上難掩憊意。

寧小齡也坐在轎子裏,興奮地對著師兄招了招手。

寧長久道:“等等,我還有件事。”

片刻之後,他將一個小男孩領到了陸嫁嫁面前,問道:“不能修行的弟子,外峰收嗎?”

陸嫁嫁心想你成事不足也就算了,怎麽還老給我添難題?

她嘆息道:“哪怕收了又如何,無法修行終究成就有限,身處修道者之間,久而久之也容易自卑。”

寧長久點頭道:“要不先帶去外峰,我想辦法給他找一位武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