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九死南荒魂歸處(第2/6頁)

陸嫁嫁身影下墜,以身為劍,撞向了被修蛇撕咬,狠狠壓在地上的主首。

九嬰察覺到了危險,想要掙脫,卻怎麽也抽不出身子。

但陸嫁嫁先前卸去了大部分靈力,此刻她身體虛弱也無法再次提起力量,這落下的一劍哪怕再快,也只是純粹的劍,無法創造出爆發性的傷害,而與此同時,沒有了陸嫁嫁的護法,蛇背上的寧長久再次被其余的蛇首襲擊,寧長久在騰挪了數次之後,不得不將手暫時松開韁繩,暫時沿著拱起的蛇背後撤。

嚓!

陸嫁嫁疾墜而落,狠狠地撞在了九嬰中央的頭顱上,那一劍雖沒有太激烈的劍氣,但是足夠快也足夠鋒銳,依舊精準地刺入了九嬰的瞳孔裏,如穿腐肉。

混雜著瞳孔碎片的血水在陸嫁嫁的眼前炸開,將她的前裳也濺成了猩紅顏色。

九嬰在痛苦也暴怒之中猛地扭轉起了身子。

陸嫁嫁的手無力地搭在劍柄上,這一劍幾乎耗去了她最後的靈力,卻遠遠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只是刺瞎了它的一只眼睛。

而隨著九嬰劇烈的甩頭,暫時脫離了寧長久控制的修蛇未能制住她,陸嫁嫁的身體同樣被高高拋起。

在另一頭顱對著拋跌而出的陸嫁嫁銜咬而去時,寧長久直接以手中的韁繩,一圈圈纏繞住了陸嫁嫁,然後猛地一扯,將陸嫁嫁重新回來拉回了身邊,此刻陸嫁嫁被金色的繩索五花大綁著,她覺得前裳脹得厲害,衣服都像是要被撕裂了。

幸好,寧長久極快地收回了繩索,將一邊將陸嫁嫁擁入懷中,輕聲說了一句別怕之後,重新以韁繩止住了修蛇,讓其去攻擊試圖掙脫的九嬰。

陸嫁嫁靠在寧長久的胸膛上,他能聽到她劇烈的心跳聲,這種心跳聲急促而不安,就像是受驚的小獸,令人想要撫平。

陸嫁嫁伸出手,卻使不上什麽力氣,她無力地被寧長久箍住了腰肢,護在了身邊。

“別怕……”寧長久貼靠近她的耳朵,又說了一句。

陸嫁嫁耳垂發紅,身子顫了個激靈,她抿緊的嘴唇微動,想說什麽,又怕唇口微張時鮮血從中溢出來。

她想告訴寧長久自己一點也不怕,但她聽著寧長久的心跳聲,忽然明白,原來是他怕了……他怕我們一起死在這裏。

這一刻,陸嫁嫁氣血翻湧,她忽然有種沖動,她覺得若是今天他們可以活下去,那她天窟峰的峰主也不要了,她想和身邊這個少年一起去遊歷天下,將那個心魔劫中的所有的場景再次經歷一遍,山嶽間的煙雲,荒原上的白雪,巫山間的雲雨……

只是如今夢境成真也成了奢望。

寧長久注意到了懷中女子微微的變化,他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覺得她的秋水眸子裏像是藏著雪與火,他問道:“怎麽了?”

陸嫁嫁有許許多多的話想要說,但話到唇邊,她又冷靜了下來,只是輕聲道:“等這些事過去,我們……我們去看蓮花。”

話語間,她口中的血溢了出來。

寧長久心中酸澀,以指按住了她的唇,示意她別再說話,隨後點頭道:“嗯,我們說好的。”

此刻的交流也成了奢侈之事。

他們不過是說了兩句,令人喘不過氣的攻擊再次接踵而來。

九嬰被刺瞎了一眼,這一擊使得九嬰原本對於身體控制的意識弱了許多,原本被壓在意識下方的翰池真人取而代之,但他畢竟是外來者,是被認為是生長在體內的瘤,整個九嬰的身軀也排斥著他。

九嬰的眉心出,鱗片開裂,翰池真人的身體竟被一點點擠了出來。

這一幕很是詭異,那明明幾乎如九嬰糅合一體的老人,此刻像是陷入沼澤地裏一樣,雙手扒在九嬰開裂的血肉上,大部分的身軀依舊陷在模糊的血肉裏。

翰池真人的模樣夾雜著驚恐與滑稽。

他既像是要擺脫九嬰的束縛,又像是極其舍不得這個居身的巢穴。

混亂的纏鬥與撕咬還在繼續。

修蛇與九嬰皆是傷痕累累,白骨綻露,說不出誰傷勢更重,而九嬰被斬去的頭顱正在緩緩恢復著,用不了多久,實力的天平將會再次傾斜。

翰池真人近距離盯著那撕咬著九嬰的修蛇,他與九嬰共享著意識,所以也共享著痛苦。

與九嬰原本意識的交融與錯雜便讓他有些瘋癲,他一時間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寧長久抱著陸嫁嫁,一邊閃避著九嬰的攻擊,一邊於縫隙間出劍。

他原本想喚出劍經,但他今日已喚出過一次,若再來一次,他可能會被劍經直接吞噬。

哪怕他使盡手段,控制了修蛇而來,這局面卻依舊一點點陷入了無解的深淵。

寧長久的靈力也在被不停壓榨著,他對於修蛇的控制也越來越弱,說中韁繩將斷,身下的野馬發起瘋來,最先殺死的很有可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