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穿過世界的手(第2/4頁)

所以她必須修補自己的道心。

修復道心的方式便是殺死罪君和寧長久。

所以此刻,她希望寧長久可以贏。因為她殺不死罪君,但兩敗俱傷後的寧長久,在她手中便羸弱如雞崽。

想著這些的時候,司命望向天空的眼睛忽然一滯,瞳孔深處難掩驚愕之色。

一道白色的流星劃破天際,轉瞬即逝。

接著,遠處有水龍如冰柱般騰起。

被砸落的是寧長久的身影。

那柄高速旋轉的雷電之槍,抵著他再次撞入了冰海之中。

幸好,不久之後,畫面像是倒放,那襲白衣再次拔地而起,直沖天霄。

在那之後,司命又看到了許多次有身影從混沌中被撞下,每一次都是那襲燃焰的白衣。

寧長久的身影每次被砸落之後,他再一次的拔地而起,都比先前要慢上幾息。這也說明了他的傷勢越來越重,這樣下去,在權柄之力用盡時,他必死無疑。

天空中不停劃過的電閃雷鳴與蒼白極光已經交替閃爍了許久。

這場戰鬥在悄無聲息之中,已經漸漸地接近了尾聲。

司命沒有再向深處走去,她先前還在策劃著,若是罪君敗去,她該如何殺死寧長久。

但此刻好像一切都不需要想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那雷電糾纏的雲層忽然向下凹陷,那個白衣之影再次如箭一把被射向了地面,他所陷落之處是一片是沼澤。

沼澤的張力被瞬間撕破,他的身體陷入其中,瘋狂下沉,在沼澤中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向深坑中填去的淤泥很快將他整個身子包裹住了。

寧長久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出了多少劍。

在他身子落下的那刻,他想要再次使用權柄,卻感受到了真正的力不從心。

在罪君未撕開黑袍之時,他與的戰鬥尚有懸念和余地,但當罪君展露出自己的神話形態後,那麽無論是劍目還是金瞳,在見到他的那一刻都會被刺瞎。

除非他真正達到了那個層次,要不然他連直視罪君的真容都無法做到。

而罪君展露神祇之軀亦有代價。

神祇的神話之態象征著真正的無上隱秘,這樣的隱秘被越少人知道就越強大。

每有人多看他一眼,他神秘的面紗便會淡去一些。

此刻的罪君也像是陷入了狂暴之中,無論寧長久用何種手段,置身於何處,他的橫目豎瞳都死死地鎖著他。

譬如此刻罪君便立在雲端上,雙翼大張,身子微弓著,直視下界,透過厚重的沼澤地,看著沼澤之下那呼吸微弱的影子。

罪君忽然伸出了虛無漂浮的利爪,利爪收縮間,那道狂雷被他重新抓在了手裏,只是此刻他並非長槍也非刀劍,而是變作了一道金色的十字架。

“無罪之罰。”

罪君緩緩開口,聲音透過天地兩界,直達沼澤的深處。

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道天幕後面,泛著十字形的閃電。

司命看著它,心中生出本能的畏懼,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刑架上的日子,那時候,手握時間權柄的她,第一次對度日如年這個詞有了真正深刻的認知,同時,那些抽打與鞭痕的感覺幻痛般來臨,她修長的雙腿向著中間微屈,膝蓋輕碰交疊,身子不自覺地緊縮了些。

接著,她的心中泛起了一股必死的意味。

這種感覺還有許多人感受到了。

夜除,邵小黎,城中所有的幸存者,部落中的居民們……

在十字架亮起的那刻,他們的心中都生出了一種心如死灰之感。

但這抹死灰之意並未應驗,因為它所指向的,只是寧長久。

“老大,老大怎麽了……”邵小黎忽然慌了神,她捧著自己的心口,神色顫抖。

夜除瞳孔中的死意稍縱即逝。

他放眼望著整個崩壞的世界,這撕裂的城池在他眼前就像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子。

“差不多了。”夜除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接著獨自一人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他碳黑色的臉上便開始生長出俊美的五官,那五官不像是真實的,更像是筆墨描摹而出的。他漸漸恢復到了自己過去的模樣。只是本該豐神俊朗的少年,此刻的身體看上去依舊像是瀕死之人。

“你要去哪裏啊?”邵小黎心中不安。

夜除道:“等寧長久回來。”

在寧長久於荒原上搜尋到他之後,他曾與寧長久有過一段秘密的對話。

他將自己鉆研了數百年的陣法傾囊相授。

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

……

沼澤中的寧長久像是失去了呼吸。

“還撐得住麽?”

有聲音在喊他。

那是劍靈。

寧長久的思緒被一點點拉了回來,沼澤剝去了他的皮肉,他此刻的筋骨也盡數扭曲,識海中似有刀子不停割過,攪得血肉模糊。他也感受到了那道九天之上落下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