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婚宴之夕(第3/4頁)
白子懸浮在正中央。
寧長久看著那些黑白錯亂的棋子。
寒涼的秋風吹了進來,他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抹冷意,這種莫名的森寒之息激得他汗毛直豎,毛骨悚然。
殿門之外忽然一片雪亮。
天地閃了一閃。
片刻後,雷聲轟隆隆地壓了過來。
趙襄兒似有些懼雷,她嚇得手指縮了縮。
寧長久神色微異,心想這小丫頭天不怕地不怕,怎麽可能害怕打雷呢?很快,他明白緣由了……
隨著趙襄兒受驚的動作,那些懸空的黑白子雨點般噼裏啪啦地落在了棋盤上,將他們先前下的那盤棋砸得淩亂。
“嗯……”寧長久看著被破壞的棋局,陷入了沉思。
你和我探討了這麽多,到來頭就是想把棋盤掀了?
他擡起頭,看著趙襄兒,想要一個解釋。
趙襄兒則看著窗外綿綿不絕的秋雨,俏顏蒼白,眸光閃爍,驚恐之意似還未褪去,她纖長的手指按著些嘴唇,看上去嬌弱極了。
片刻後,她感受到寧長久的目光,微微回神之後,她看著那盤被攪亂的棋,握著拳頭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略帶歉意道:“我……我剛剛不小心被嚇到了,這棋……”
寧長久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趙襄兒眉頭蹙起,惱道:“你這臭棋簍子,這般看著我做什麽?難不成還是我壞了棋局不成?你就該好好謝謝這雷!要不然你必敗不疑。”
“是是……是我不識擡舉了。”寧長久痛苦地揉著太陽穴。
他想起當初寧小齡和陸嫁嫁也有過類似的賭局,當時寧小齡快贏了,然後被樂柔和雅竹破壞了,陸嫁嫁便順勢把帳賴了……
哎,和這些小姑娘大姑娘的,真是沒有道理可講啊。
趙襄兒聽著寧長久的話語,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閉上眼,眉目沉靜了些,然後伸手拿起了一旁放著的茶杯。
剛剛若沒有這記雷,她便要假裝碰倒這茶杯了。
這茶具也名貴,好歹保住了。
趙襄兒飲了一口,目光越過茶杯釉色的邊緣,看著寧長久嘆息著收拾著棋子,她緊繃著的俏臉微懂,終於沒有忍住,腰身一彎,胸脯一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寧長久一愣,擡起頭時,茶水已經噴到了臉上。
趙襄兒看著他無奈的樣子,感覺更好笑了,她抿著唇兒,拭去了唇邊的水跡,撚起一塊巾帕遞給他,道:“擦擦?”
寧長久忍無可忍,她一把抓住她遞來巾帕的手,忽地一拽,然後按著她秀美的後背,直接將她按趴在散落滿棋子的案上。
“你要做什麽?不許打我!”
“我哪裏舍得打小襄兒呢?”
“那你放開我……”
“襄兒,黑棋子和白棋子,你更喜歡哪種啊?”
“你……你要做什麽……”
……
……
窗外的秋雨漸漸停了。
嬉鬧之後,趙襄兒坐在窗邊的琴案上,素手按上琴弦,勾撩出一聲聲清心的奏樂。
她只有一襲絲薄的單衣,白花花的纖細大腿斜坐著,與漆黑的琴案相襯。
寧長久坐在她的身邊,取來一支玉笛輕輕吹奏,與她的曲聲合鳴。
寢宮內的歡聲笑語已經淡去,此刻琴笛之音帶著微微的淒迷之色。
“成親是最後一日麽?”
曲聲淡去之後,寧長久做了最後的確認。
“嗯,到時候把陸姐姐也喊來吧。”趙襄兒說道:“婚宴之後我們一起去白城吧,那裏的飛升台很有意思,我給你講講,說不定你以後用得上。”
寧長久道:“婚宴之後不該是洞房花燭才對麽?”
趙襄兒的指間溢出了幾縷琴音:“我……還沒想好。”
寧長久道:“既然完璧歸趙是你娘親給你的宿命,你就不想……”
趙襄兒說道:“我也不是迂腐之人,就像是這趙國,我自幼生在這裏,娘親讓我收復失地,讓子民得以安居樂業。哪怕明知是命,我也是願意做的。”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趙襄兒話語頓了頓,也看向了他,道:“我恨娘親處處操控我的命是真的,我想見到娘親也是真的……其中心緒,你應該能懂我。更何況,我們認識的時間終究太短,這樣未免草率了些。”
寧長久笑了笑,輕聲道:“按你這番道理說來,倒是我有些乘人之危了。”
趙襄兒跪坐在光滑的地板上,幽幽地看著寧長久,道:“當然,不管怎麽說也還有兩日,這兩天你若是好好表現,說不定我會改主意的。”
寧長久看著她清傲卻不失嬌氣的模樣,又想狠狠咬住她的唇了。
“嗯,我怎麽都尊重你的決定。”寧長久說。
“那你呢?”趙襄兒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