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魚王入城(第4/4頁)

她的後背,火翼暴漲著伸展開來,一片片燃燒的翎羽蟻附上了魚王的身體。

劍刺穿了它的手掌,卻未能刺破它的胸口。

但火羽的利爪卻抓住了它的肩膀。

趙襄兒怒吼了一聲,拽著它向下墜去。

城墻崩塌。

煙塵揚起了幾十丈。

少女燃燒生命,用絕世的劍招迎戰強敵。這樣的場景本該爆發出決戰般的燦爛。

可惜他們之間的境界懸殊太大。

彈指間,遮蔽他們身影的塵埃灰飛煙滅。

魚王端坐在地。

它的雙肩被刺出了血,血染上了純白的毛發,艷麗奪目。

而趙襄兒則是瀕死一般,她臉色慘白,七竅流血,嫁衣的下擺處,滴下的血液墜成了線。

她看著魚王,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她想將它逼入皇城。

但魚王的貓爪卻正正好好立在皇城的線外。

魚王知道,她肯定在皇城中藏了手段。

它都有些替少女可惜。

它輕輕擡起了貓爪,正要擊垮這個少女,然後讓雪鳶給予致命一擊之時……身後,似乎傳來了花開般的細微聲響。

先前被颶風卷去的紅傘在空中打開,悠悠下墜。

煙塵散去的那刻,它恰好與魚王和趙襄兒恰好連成了一條線。

傘劍發出了感召。

紅傘為劍鞘,自當歸於鞘中。

它筆直而來。

魚王念力發動。

傘與貓相撞,沉悶的巨響迸發而出。

它們中心,狂暴的氣浪卷起。

紅傘被氣浪掀飛,兩邊將摧未摧的城墻也盡數碾成粉碎。

這一擊很沉,殺傷力卻不大。

但洶湧的氣浪就像是推著後背的手。

魚王的爪子不自覺地向前挪了一寸。

一寸……

九羽瞬間納回識海。

趙襄兒神念驟動。

下一刻,火光吞天而下,魚王的眼前已不是城墻殘破的趙國,而是無窮無盡的火海。

它被納入了趙襄兒的世界裏。

……

……

另一邊,雪鳶的時間囚籠也已打破,那些時間在寒冷中凝成了真實的冰屑,簌簌飄落。

雪鳶看著魚王和趙襄兒消失的身影,終於感到了恐懼。

先前趙襄兒二話不說逆命燃燒的模樣也令她驚愕。

是因為娘親的緣故,才讓你這般有恃無恐地搏命麽?雪鳶憤怒地想著。

此刻這個少年和女人雖也受了很重的傷,但時間的權柄淩駕於她的冰河權柄之上,更何況這白衣女人的劍體也十分恐怖,她單獨對上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有些吃力。

但趙襄兒已與五道境界的大妖正面對抗,自己面對兩個重傷的紫庭境難道要選擇退縮?

雪鳶的心緒掙紮著。

神雀在她身邊飛舞長鳴,聲聲驚心。

不!我不可能比趙襄兒差!

我可是在嚴寒之地,一刀一刀,殺死了無數的敵人和兇獸才劈砍出的境界與道路啊,憑什麽不如這個在南州養尊處優的人呢?

趙襄兒如今這般強,唯一的解釋只有可能是娘親給予她的東西太多。

皇城為界……那是何等恐怖的權柄,若是將此力量給我,我一定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雪鳶憤怒地想著。

但此刻,她也拼命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只有殺死了趙襄兒,她才能將這種不公真正踏碎,才能讓娘親知道誰才是她最強的女兒,至於魚王大人的幫助,自有白藏神國的神使幫助她抹去,雖然她也答應了白銀雪宮的神使一些條件,但等她真正回到了神國,哪裏還需要顧忌他們?

所以她必須要活下去,等魚王大人出來,絕不可再做任何的冒險了。

她說服了自己,所以並不覺得這是膽怯,反而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一如當初佛堂中走出的廣慈禪師。

這種情緒是真正的瘟疫。

這一刻,雪鳶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在選擇退讓的那刻,道心便生出了一抹難以消除的影。

師雨在臨死之前至少做到了問心無愧。

但她再也不行了。

她也無暇去想這些。

冰河的權柄像是一只只巢穴中飛出的鳥,它們有的化作了蒼茫高懸的冰晶。

冷凍之界、破霜之棺、雪華飛羽……洪荒覆雪的冰流像是穿透時間書頁的劍,所過之處寒川呼嘯,冰牙參差,她將這片天地重新帶回了那個冰封萬裏,生靈絕跡的時代。

這就是每百萬年便會占據世界的冰河。

寧長久吐了口濁氣。

呵氣成霜。

他擡起頭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

無需太多言語,兩人握住了手。

他們化作白影,齊齊升空,一如當年攜手於南荒血戰九嬰那樣。

……

……

*(六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