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絕地相遇(第3/4頁)

她至今都記得自己天碑的全部內容。

所闡述的自然是時間。

她論證了時間的真實存在,並將那個垂直於點線面立體世界的面稱之為靈界。

時間穿行於靈界之中,也受到空間彎曲的影響。

正如山上的時間要比海洋中的時間更慢,所以修道者更喜歡在高山上修行。

她回憶著自己的天碑,做好了飛升的打算。

這裏的人們對於斬天飛升還充滿了惶恐和畏懼,但對於她而言,已是輕車熟路之事。

她沒有立刻離開,只是想看一看,洛書樓中是否藏著五百年前,她所未知的隱秘。

但這個世界太過混亂與危險了,哪怕是她依舊受了不輕的傷。

更何況,那些真正的隱秘還是被遮蔽了——譬如那位神國之主之死。

七百年前,自己的神主被斬去了頭顱,五百年前,天地最大的浩劫裏,又有一位神主死去……

正是不可思議的兩百年啊。

司命開始升空。

那些血戰的人、妖、古神的身影在周圍碰撞著,宛若搏擊長空之鷹。

遠處,還有一群五道境界的大妖攀登某座大峰,其中有生有八尾的火狐,有頭生巨大犄角,形如大牛的魔頭,也有金翅大鵬鳥的後裔,還有背負雙刀的古猿。

在將至峰頂的時候,那頭巨大的牛魔忽然反叛,開始屠殺自己的同類……

司命並不在意,背叛永遠是生靈永恒的話題。

她將視線投向了更遠處。

遠處,有頭生羊角的饕餮巨獸張開雙臂,撐住一座即將倒塌的巍峨巨峰,它苦苦支撐,雙足陷入泥間。

有背負火山的神龜沖入海中,似要煮盡海水,將滄田化為桑田。

也有一頭頭巨鳥從空中摔落,折斷翅膀,下方無數的古鱷在海水中張開了大口……

蒼莽的大地像是被雷與火雕塑而成的,血腥的殺戮充斥著、占據著一切,它們或是為了生存,或是為了信仰,攀登上那些入雲的神柱。

司命嘆了口氣。

她知道這一戰的結局。

仙廷依舊,天道依舊,幾乎滅盡的萬物則在春風中復生。

此刻的壯闊與浩蕩不過是未來埋在土層中的劫灰。

生是徒勞,死是枉然……

司命開始書寫自己的天碑。

天碑並非五道天峰才能書寫,但是五道初境哪怕書寫了天碑,肉身體魄也根本無法承載飛升時的能量,會瞬間暴死而亡,唯有五道頂點萬事俱備後,才真正具有飛升的資格。

司命並無所謂,這是虛假的世界,而她的身體更是神主的胎靈洞窟中煆燒出的最好之瓷……

那是神主的火焰啊,這洛書又如何能夠傷她。

她心無旁騖,淩空書碑。

天碑循著記憶即將書成。

異變陡生。

天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點白光。

白光瞬間點亮天際。

它充斥了所有人的視線。

司命是最先看清楚的。

那粒白光離得很遠,看上去很渺小。

但事實上,那是一整座雄偉的大城,大城之下似乎推著什麽……它們一同墜落了下來。

而好巧不巧,司命的飛升之路恰好與這座大城的下墜軌跡相應。

司命暗道不妙。

所有的生靈都停下了兵戈開始逃散。

居中大城落下,然後一座接著一座的城池從空中墜落,那突如其來的巨大轟鳴聲已不能用震耳欲聾來形容了,它就像是最響亮的雷在耳畔一一炸起,炸得風雲失色。

哪怕是司命也只聽說過空中落劍,從未聽過空中會落下城池。

她立刻時間權柄催發到了極致。

乓乓乓乓!!!

像是天上有城樓崩塌了。

巨大的城池接二連三地落了下來。

邊緣處的修道者或許還有逃逸的機會,中央處的則是直接被瞬間鎮殺。

司命的位置極差。

時間的權柄催發到了極致。

但在她的天碑裏便描述過,速度足夠快是可以改變時間的。

巨城頃刻而至。

她的身影自邊緣擦過,巨大的沖擊波和掀起的狂風之刃撞在了她的背上。

司命爆發的靈力與之對撞。

她的身影被頃刻掀飛,也像是一枚彈射而出的花炮,撞在了巖壁上,一連撞破了數座山峰才堪堪止住頹勢。

嘭!

最後一座大峰裏,山體碎裂。

司命的身影深深地陷入了巖壁之中,被撞破的巖壁與一個洞窟相連,她的身體直接摔進了裏面。

……

司命趴在地上,銀發沾塵。

她嘔出了一大口血。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漸地流逝。

但不知為何,許是這個世界虛假的緣故,她竟感受不到對於死亡的恐懼。

她覺得自己可能要死得不明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