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太上皇公然奪權,以太上皇之身行皇帝之事,對當今的不滿昭然若揭,而本該惶恐請罪的乾帝不僅沒有服軟,反而反手一耳光扇了回去,皇長子趙軼甚至親手殺了太上皇跟前的紅人……

看似太上皇一敗塗地,但這次交鋒其實連預熱都算不上,不過是開戰的信號罷了,最後結果實難預料。

當今聖上雖登基數年,手段亦不俗,但論手中的實力,卻未必比的上太上皇,一是一個“孝”字壓在頭頂,二是不必再操心國計民生的太上皇,將所有手段都用在了挾制自己的兒子上,一面死死護著舊日的老臣,一面不斷安插新人,令乾帝處處掣肘,有時候處置一個貪官都要犧牲許多利益來換,委實不易。

如今經營數年才稍有好轉,但許多關鍵地方,依舊被太上皇牢牢把持著……說句難聽的,便是乾帝住著的紫禁城,若非年前賈玩假做刺客那一鬧,讓乾帝找到借口將禁軍中太上皇的人裁撤大半,到現在都是太上皇說了算。

乾帝羽翼漸豐,太上皇卻始終不肯放手,兩聖之間一決高下是必然的,最理想的情況,是太上皇忽然想通,退下來安心養老,平穩完成權利的交替。只可惜太上皇不甘心,他手下的黨羽更不甘心——太上皇若退,沒了權利還有地位,該有的尊榮一個不少,可他們若退,憑他們這些年跟著太上皇同乾帝作對的行徑,能活命已是皇恩浩蕩,保住榮華富貴那是休想。

乾帝最近動作很大,除掉了皇後,修理了張家,貶斥了忠順親王,賜死了二皇子,還將京營交到趙軼手裏——若太上皇再不出手,就沒必要再出手了。

周凱嘆了口氣,兩條巨船對撞,必然激起驚濤駭浪,不管翻哪一條,都是血雨腥風。

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太上皇是他外祖父,皇上是他舅舅,誰輸誰贏他依舊是他的小侯爺,但是阿玩,卻在風口浪尖。

窗外忽然傳來兩聲輕響,原就毫無睡意的周凱一躍而起,推開窗戶,一句“什麽人”還沒出口,就冷不丁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頓時愣住:“阿玩?!”

顧不上多說,拉開窗戶放他進來,皺眉道:“你還傷著呢,大半夜的亂跑什麽,不要命了?”

左右探查一遍,才關上窗,按著賈玩坐下,拉過他的手腕把脈。

賈玩扯下面巾,翻了個白眼,懶洋洋撐著頭:“裝的好像你會似的。”

周凱不理他,認真摸了會脈——他雖不會醫術,卻會武功,旁的也就算了,脈息強弱還是能把出來的。

末了臉色難看的很:“你這樣子,就算沒死也差不多了,不好好養著,跑這裏來做什麽?還打扮成這幅模樣!”

賈玩收回手,扯下袖子遮住素白的手腕,問:“王子騰走到哪兒了?”

周凱先是一愣,而後一驚,眼睛冒火的看著他。

賈玩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知道,”周凱淡淡道:“我當然知道,但不會告訴你。”

賈玩皺眉:“周凱!”

周凱不理他,起身去鋪床:“夜深了,你在我這將就一晚,明兒一早送你回去。”

賈玩起身去開窗,周凱沖過來將他拽住,怒道:“活著難道不好嗎,非要去尋死?”

“這是陛下的意思。”

周凱冷笑:“如果是陛下的意思,你還用得著來問我王子騰在哪兒?”

“你覺得我會在這種事上騙你?”

周凱斷然道:“哪怕真的是陛下的意思,我也會求他收回成命!”

賈玩看了他一陣,道:“罷了,我找別人。”

“阿玩!”周凱攔住,切聲道:“我知道你想替皇上分憂,但是戰場不是校場,哪怕你武功蓋世、天下無敵,遇到千軍萬馬也是死路一條。阿玩,你也是血肉之軀,一個小太監就能打的你半死不活……阿玩我求求你,別這麽不把自己當回事行嗎?”

賈玩道:“死路一條也一樣要有人去做,而且已經有人去做了。”

“那就讓他們去!”周凱怒道:“誰愛去誰去,只要不是你!”

賈玩看了他一陣:“為什麽不能是我?”

周凱看著他,眼圈漸漸發紅,最後撇開臉看著窗外。

賈玩起身要走,周凱死死攔住,幾乎是哀求:“阿玩,你聽我一次好不好?戰場上的事,戰場上解決,咱不摻和行不行?我們兩個只是禦前侍衛,說起來官職不低,手裏半點實權沒有,陪在皇上身邊,哄他開心就好,這些軍國大事,交給那些大人去做好不好?”

“戰場上解決?”賈玩道:“你告訴我用什麽解決?是用紫禁城保護皇上的幾萬禁軍,還是用王子騰經營了幾十年的京營?”

他殺一個王子騰,或許動搖不了那五萬精兵,卻可以助趙軼穩住京營,京營加上禁軍,對上五萬百戰精兵不是沒有一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