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黃予洋睡得很沉,表情無憂無慮,嘴唇微張,像一個小朋友,像榮馨家的點點和念念,看起來沒有煩惱,即便榮則知道事實不是這樣。

飛機遇到氣流,機艙微微抖動,黃予洋皺了皺眉頭,腦袋晃來晃去,從榮則肩膀上離開,直坐著靠在座位椅背上。

榮則側身看著他,伸手碰了碰他的眉心。黃予洋的表情舒緩了,仍舊睡得很香。

這時候別人對他做什麽,只要不劇烈,他都不會發現,榮則突然這麽想。

他收回了手,猶豫地靠近了黃予洋少許。

在很近的距離間,榮則近乎恍惚地、十分罪惡地回想了他做過的和黃予洋接吻的夢,在昏暗的茶室拐角,他抱緊了黃予洋骨感的、與他同性的身體。

他使用很大的力氣,像要把黃予洋勒斷一樣抱住,把黃予洋的手腕按在墻上,作為對黃予洋在夢裏邀請他戀愛的回應。

榮則回想了最初聽見黃予洋和曹何籌直播的音頻,又想到黃予洋充滿生機的復盤的聲音,開始想為什麽沒能再早些認識黃予洋,那麽黃予洋拿了春冠之後的休賽期,覺得無聊想找人雙排上分,便可以來找自己。

淩晨三點,榮則先將黃予洋送回了金州路。

即便是車水馬龍的S市,淩晨三點也已變得不再熱鬧。阿姨早已入睡,宿舍寂靜無聲。車停在地下車庫,黃予洋乖乖向榮則說了晚安,刷卡進了房子。

他先去了榮則的房間,開燈喂了金魚。

他看了一會兒魚,擅自捧起魚缸,將戰利品小金魚和它們的魚糧帶回了自己臥室,擺在桌子上。

在自己房間更方便照顧,等榮則回宿舍再還給他,黃予洋是這麽想的。

他用手指輕彈了彈魚缸,小金魚遊得更活潑了。

黃予洋仔細觀察一番,認為這兩條金魚確實是非常漂亮的,難怪榮則會運會S市精心飼養。

第二天早上,黃予洋醒來下樓,看見阿姨在四處翻找,神色有些焦急,開口叫了她一聲:“阿姨。”

“洋洋,”阿姨大概沒想到他在,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們不是明天回來?”

“我先回來了,”黃予洋說,又問她,“你找什麽呢?很急的樣子。”

“找金魚,”她愁眉苦臉道,“小榮走之前交代我每天喂嘛,早上上樓發現不見了,這幾天宿舍也沒人來過……”

黃予洋一怔,有點心虛地說:“啊,我拿我房間去了。”

阿姨愣了愣,黃予洋又說:“以後我喂就行了。”

由於人都不在,阿姨並沒有做早飯,她給黃予洋炒了碗面,又煎了個荷包蛋。黃予洋高高興興吃完了,先去了訓練室。

等排位的時候,黃予洋給榮則發了消息,說“你應該跟我說阿姨在喂嘛”,“我們要是兩個人喂都沒發現,魚就撐死”。

榮則一直沒回他。

打了幾把排位,黃予洋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一下收到很多消息。

他看了一眼,發現夏安福建了個新的群,群裏有印樂、樊雨澤、他自己和黃予洋。夏安福在群裏發了很多鏈接,中間夾雜著印樂和樊雨澤的討論,印樂@他,問他昨晚怎麽和榮則都先走了,榮則到底什麽情況。

往上拉到頂,黃予洋打開了夏安福的第一個鏈接,帖子標題是“Zrong要退役了”,貼內寫自己是內圍知情人士,FA新上報聯盟的下場比賽的首發名單已沒有榮則的名字,FA二隊的ZHENGCHU取而代之。

黃予洋又看了幾貼,都是類似的內容,他覺得現在的網友也太擅長造謠了,嗤之以鼻地回復隊友“就幾場比賽不上也算退役啊?”,“他好像有點私事要處理,處理完就回來了”。

印樂打了一串省略號,樊雨澤和夏安福沒有馬上回復。

過了半分鐘,夏安福才說:“昨晚他沒跟你說啊?”

“剛才到機場車上,經理和教練告訴我們的,”夏安福說,“我問經理榮哥還會不會回來,他說大概不會了……其實就是退役,回家去了。讓我們好好跟沈正初磨合。”

“還以為你們關系好,他會跟你說得多些。”印樂說。

黃予洋愣了愣,發了個問號,在對話框裏打“別亂說吧,我都不知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按發送。

他把這行字刪掉,打了“真退役他會告訴我的”,刪了,又打“感覺有什麽誤會”,最後也什麽沒發。

恰好,黃予洋排進了一把遊戲,便和隊友說“遊戲開了一會兒聊”,把群屏蔽了,盯著屏幕,選了英雄。

這局遊戲黃予洋打得奇爛無比,空槍無數,馬得隊友給他扣問號。

他其實很想集中精力,把比賽打好,然而遊戲畫面仿佛突然卡頓,精神也難以集中,他看不清對手在哪,原本銘記於心的喪鐘海灣變得陌生,灰暗的海面顯得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