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烈焰

男人身體實在是重, 又被他的醉話刺激,林疏月忽然來了蠻力,一鼓作氣將人連拖帶背的弄到了家門口。

林疏月把人一丟, 任他癱坐在地上。再連按三聲門鈴, 就匆匆跑了。家裏阿姨很快開了門,即刻驚呼, 又轉身去叫人。

接著是鐘衍, 沒穿鞋光著腳, 半截運動短褲, 應該是從床上爬起來的。林疏月隱在柵欄後,直到魏馭城被鐘衍扶進家後,才長松一口氣,甩著箍疼的胳膊離開。

“臥槽,舅,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鐘衍架了個大勢,準備把魏馭城背上樓,“陳姨你扶著點啊,我舅重, 我怕我背不起他。”

就在鐘衍準備使勁兒時, 背上忽地一松,魏馭城沉聲:“缺乏鍛煉。”

眨眼間, 他已沒事人一般自行站立, 腰背筆直, 眼角雖能看出淡淡的紅血絲,但瞧不出半點伶仃大醉之相。

鐘衍懵了, “這麽快就醒酒了?”

魏馭城從容地脫外套, 還不忘摘下袖扣。他睨了眼鐘衍, “見到你就醒了。”

人走後,鐘衍嘀咕,“靠,內涵我醜唄。”

這邊,林疏月走了不到五分鐘,身後響起短促鳴笛。

她回頭,是魏馭城的司機老張,“巧啊林老師。”

“張叔。”

“回去?”老張熱心道:“上來吧,我送你。就別拒絕了,這個點兒了,明珠苑這邊上不來出租車。而且你也不白搭便車,我兒子吧,這幾天情緒不太對。你是專業的,幫個忙,指點一下。”

跟在魏馭城身邊做事的人,人情往來滴水不漏。態度熱情,又給出體面台階。林疏月上了車,跟老張聊了一路教育話題。把人送到,見她安全上樓後,老張才打電話:“魏董,林老師到家了。”

魏馭城剛洗完澡,穿了件深色綢質睡袍。衣襟斜斜往下敞,隱約可見胸腹線條。白酒熱身體,他覺著熱,特意調低了空調溫度。

敲門聲響,魏馭城:“進。”

鐘衍先是探出個腦袋,又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喝了這個不頭疼,舅,你喝一瓶唄。”

到了這個位置,魏馭城這幾年很少在應酬局上喝業務酒。但年輕時候也是海量,家大業大,身不由己亦時常有之。鐘衍記得,魏馭城喝過量的時候,胃總難受。

“我們小年輕都喝這個。”鐘衍嘴瓢。

魏馭城微眯眼縫,目光壓過去。

他立刻意識到關鍵,嬉皮笑臉地討好:“您也年輕,所以我才拿過來的。”

鬼滑頭,魏馭城看破不說破,鐘衍有這份心意,他多少也覺得慰藉。於是很給面地喝掉,帶著果香口感偏酸,並不難喝。

鐘衍雙手插袋,賊酷地離開。魏馭城心情不錯,連帶著覺得這小子的一頭黃毛也沒那麽難看。

酒精催眠,魏馭城難得這個點覺得困乏。但一點不到,魏馭城就醒來了。一背的汗如流水,頭痛欲裂。睡前的冷空調忘記關,這會兒如寒意刺骨,刺得渾身發軟。喉嚨間還有鐘衍那瓶醒酒飲料的甜稠膩感。

連續一周的陰雲天終於轉性,晴陽露臉,高樓聳立裏的CBD商圈都顯得顏色鮮麗許多。林疏月最喜歡直通明珠金融中心的這百米梧桐大道,泛黃的葉片像天然的竹篩,陽從其中細碎灑落。

“早啊!月月!”

林疏月轉頭看見周愫,“早啊愫。”

“我這周快累死了,昨天加班到十點。”周愫挽著她胳膊撒嬌,“終於解放了。明天周六,你陪我逛街唄。”

林疏月:“那可能還真不行,昨晚上公司發了通知,明天我們部門團建。”

周愫:“去哪兒啊?”

“秋葉山搭帳篷。”

這是明耀人事部的月活動,天氣不好的時候就聚餐唱歌,反正每月一次不落下。這幾天天氣好,又網傳有獅子座流星雨,暢姐他們就定了秋葉山帳篷露營。

“嗚嗚嗚,那周日吧。”周愫委屈巴巴地靠在她肩頭,“急需花錢續命!”

這個角度,林疏月眼尖地能看到周愫被襯衫蓋住的鎖骨上有個形狀清晰的吻痕。

兩人說說笑笑進電梯,迎面碰上李斯文。林疏月打招呼:“李秘書。”

李斯文略一頷首,“早。”停頓半秒,又看向周愫。

周愫慵懶懶,“領導morning。”

李斯文說:“一早就這麽沒精神。”

周愫索性更沒站相了,靠著林疏月跟沒骨頭似的,正眼都沒給,敷衍道:“知道了,領導。”

李斯文面露無奈,雖是公事公辦的語氣,但顯然服了軟,“魏董上午不在公司,你手上的事交到我這裏,整理一下工程部報上來的預算表。早點做完,下午可早點回去休息。”

周愫的重點:“魏董出差?”

“小感冒。”這裏沒外人,李斯文便說得隨意些,“昨晚喝了酒,吹了風,受涼了。”

林疏月面色不改,指尖卻無意識地蜷了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