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鴛鴦(二更)
全情投入時, 哪管白晝如明。
不知過了多久,林疏月覺得手要廢了,魏馭城見她實在可憐, 勉強放過。林疏月縮在被毯裏, 茫然盯著這一手的黏膩,不知該往哪兒放。
西褲像一朵妖冶的黑色玫瑰,隨意堆在地毯上。魏馭城彎腰去撿時,腿上的肌肉線條繃出兩道流暢的弧。他的上半身掛著白色襯衫, 甚至一粒扣都沒松, 仍是正經利落的商務範。視線往下, 簡直沒眼看。
在正經和浪蕩之間遊刃有余, 也是魏馭城的一種個人氣質。
他一只手套西褲, 另只手扯了兩張紙巾塞她手中。林疏月如回魂,愣愣擡起頭,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剛才的一幕幕像碎片鏡頭——
“我還病著。”
“手又沒病。”
“你個變態!”
“叫爸爸。”
“你個魔鬼!”
“叫爸爸。”
“……”
“握緊點。”
林疏月輕呼一口氣, 慢慢看向他。魏馭城正扣皮帶,深棕色,細看上面有淺淺的方格紋路, 沒有任何奢華誇張的Logo,做得極簡式樣。
魏馭城視線投過來, 平聲說:“知道了, 下次用這個。”
林疏月反應過來,抓起枕頭砸向這個魔鬼。
總不能教他太得意, 幾次失守落於下風, 他越發得寸進尺。林疏月把臉掩在被毯裏, 朝他無辜眨眼, “越來越退步了。”
魏馭城手一頓。
林疏月給他科普, “他們說,手的敏感度比較低,這樣能延長時間。嗯。我懂的。”
魏馭城低下頭,把皮帶卡好。然後對著鏡子穿西裝,“我一點半要開辦公例會。”
“嗯?”
“中途就一小時休息時間,不夠用。”
說完,魏馭城看她一眼,走了。
林疏月擡手蹭了蹭臉頰,熱的。
—
明珠市入夏自有規律,疾風驟雨下個三五天,天放晴時,也意味著夏天來臨。五月中旬,熱得已經能穿短袖了。乘出租車去城東這一路,艷陽像個光感盒子,把城市照得明晃晃的。在春雨裏洗禮過的枝葉草木長勢漸盛,葉子又帶著新翠的鮮艷。初夏的明珠市,像一位等待成人禮的明朗少年。
出租車送到地方,一下車,就看到獨棟小復式門口的無盡夏開得粉藍一片,相當治愈。林疏月走進大門,院子裏的顏色更多,像一座縮小版的夏日森林。
夏初正在打電話,擡眼一見到人,“靠!不是不是,我沒說你,我姐們過來了晚點再聯系啊。”
林疏月站在門口,歪著頭對她笑。
“笑屁!”夏初佯裝兇狀,走過來狠狠把人抱住,“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林疏月拍拍她的肩,眼睛卻四處搜刮,“小星呢?”
咚咚咚的腳步聲入耳,然後是林余星急切激動的聲音:“姐!!”
“慢點兒!”林疏月松開夏初,趕緊迎上前。
林余星從二樓下來,本來想抱一下姐姐的,但又覺得不好意思,便憨憨地摸腦袋,站在原地笑得牙白如貝。
小孩大了,還會避嫌了。
林疏月伸手摸摸他的頭,笑著問:“乖不乖,有沒有聽夏初姐的話?”
林余星紅著眼,點點頭,“有的。”
林疏月也跟著難受,主動抱了抱他,哽著嗓音說:“辛苦了啊星星。”
夏初呼呼氣,“得了,我最辛苦。”
林疏月一手攬一個,“記著呢,晚上請你吃大餐。”
“帝王蟹波士頓大龍蝦,我一人要吃四只。”
“四百只都行。”
夏初嘖了嘖,“有男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樣。”
林疏月笑得含蓄,沒否認。
林余星機靈,瞬間反應過來,順杆搭話:“魏舅舅很喜歡我姐姐的。”
夏初捂心口,“就因為我單身,所以要承受這麽多暴擊嗎?”
林疏月笑,“就演。”
夏初清了清嗓子,“提前說好了,到時候不許幫魏馭城說話。閨蜜這一關都沒過呢,甭想追走我老婆。”
林疏月倒淡定,“隨你。”
林余星吃不得海鮮,夏初也就開開玩笑。晚上三人去嘉福吃豬肚煲雞,排到一百多號,到他們時,餓得饑腸轆轆。
都沒說話,每人喝了兩碗湯才漸漸緩過勁。夏初愛新鮮,問了許多南青縣的事,林疏月挑重要的講,講故事似的,把夏初聽得一愣愣。
林余星也張著嘴巴,滿臉震驚。
“不是去支教嗎,怎麽跟演槍戰片似的。”
“可能是觀念沖突吧。”林疏月一笑而過。
夏初瞄了眼林余星,拖腔拿調地審問正事:“老實交代,和魏馭城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林疏月如實答:“去南青縣之前。”
夏初驚訝,“這麽早!”
林疏月不鹹不淡道:“更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懂我懂。”夏初把頭點得如搗蒜泥。
林余星茫然地看著倆姐,最不懂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