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盛溪被余故裏這十分天然又毫不做作又十分直球的回答給弄的驚呆了。

她沉默了幾秒, 盯著余故裏的臉,欲言又止的說:“……你為什麽要盯著她看啊?”

余故裏卻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十分自然的小聲說:“因為我怕她生氣啊。”

盛溪跟著一起呆了呆, 忍不住挑高眉毛:“所以你就盯著她看?”

余故裏點頭:“對啊。有問題嗎?”

她總要小心看看白清竹的表情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旋即她像是自己反應過來了什麽似的,連忙說道:“不過你放心,她沒有發現我在偷看她, 我動作很小心的。”

……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啊,盛溪簡直是無語凝噎。

過了會兒, 她艱難的說:“我覺得她應該是……不至於生氣。”

余故裏眼巴巴的看著她,沒開口說話,但是滿臉都寫著‘不至於生氣,那又是因為什麽’

盛溪想了想, “可能是比較失落和傷心?應該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的, 比如我在你家裏住,卻整天嚷嚷著要搬出去, 可能你也不會生氣, 但是會很難受,甚至會覺得沒有照顧好我, 同理, 她應該也是這麽想的——再說了, 她和你關系這麽好不會生你的氣的。”

真要生氣,恐怕白清竹早就氣死一萬回,陰曹地府門口的前台都會被她累的漲工資的那種。

余故裏若有所思的說:“這樣嗎?”

盛溪點頭:“當然了。所以你接下來表現好一點, 哄哄她。”

余故裏虛心請教:“怎麽哄?”

盛溪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問題你來問我?”

“我……”余故裏抿了抿唇,嘆著氣,有些失落的說:“我不知道要怎麽哄她……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不知道她的喜歡什麽, 更不知道她不喜歡什麽……可能以前我們兩個的關系的確很好,可是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讓她高興起來啊。”

“這我也不知道啊……”盛溪犯了難。

她左右想了想,說:“這樣吧,待會見機行事,你好歹跟她也認識這麽久了,憑直覺試試看要怎麽哄她——反正咱們人多不怕冷場,你大膽去做就行。”

余故裏咬咬牙,一點頭,說:“好!”

大不了出事兒了還有荊瀾和盛溪逗著底——荊瀾一向是個捧場王和暖場王,有她在,總不至於真的讓場面冷下來。

實在是不行……

余故裏把目光放到了不遠處正和妹妹玩的余清越的身上,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實在是不行,就只能出賣越越的色相了。

她這陣子觀察過很久,白清竹還是很喜歡越越的。

越越只要找她,不管她手頭上有什麽事情在忙,都會立刻放下來,專心致志的回應越越,也基本上不會敷衍。

哪怕這個年齡段的小朋友處於一種‘十萬個為什麽’期間,只要是余清越問了,白清竹不管知道不知道,都會給她一個回應。

遇到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就會跟著余清越一起查資料。

余故裏雄心壯志的給自己定好了退路,捏著自己的拳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和盛溪一起重新回到了廚房。

廚房已然忙的熱火朝天。

荊瀾在不遠處舉著個鍋蓋一個勁兒的嚷嚷:“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去叫小魚去了——她不是很會做飯的嗎?!我聽你快把小魚吹上天了!”

白清竹面無表情的盯著手裏的鍋鏟,淡淡的磚頭說道:“慌什麽。”

說著,她皺著眉,如臨大敵般的將面板上已經切好的菜盛進鍋鏟裏,緊接著,一股腦的全都下到了鍋裏去。

就在余故裏和盛溪進廚房門的下一秒,看著荊瀾和白清竹同時從原地跳開。

荊瀾被從鍋裏飛濺出來的熱油弄的上下亂竄。

她舉著鍋蓋鬼哭狼嚎,胳膊大約是被燙了一下,正瘋狂揉搓著,而白清竹皺著眉站在一邊,等著鍋裏的油不再沸騰,又往下丟進去了一整鍋的菜。

然後不負眾望的,菜太多,稍微一翻炒就掉出來了。

余故裏趕緊上前一步說道:“我來吧……”

白清竹也沒拒絕,在余故裏伸手之前就已經把鍋鏟交給了她,而後也明顯松了口氣一般說:“我太久沒做過飯了。”

“嗯。”余故裏彎著眼睛。

她看著白清竹,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

她從口袋裏摸出來了一顆奶糖,有點不好意思,但卻還是說道:“姐姐,你把手張開。”

這個稱謂讓白清竹頓了頓,旋即,她抿著唇伸出了手,手心依然向上。

余故裏把一顆奶糖放在她掌心,松開的時候擦過她的指腹,並且說道:“給你吃糖。”

白清竹握緊了那顆奶糖。

屋裏剛剛還存在著的某種微妙的氣氛頓時土崩瓦解,重新回到了最初的熱鬧。

荊瀾第一個從鍋蓋後面跳出來,連聲說道:“這過分了過分了吧——憑什麽就老白一個人有糖,我的呢,盛溪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