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他今天一整天在好幾個地方奔波,實在是累了。他不想和金潭玩什麽你猜我我猜你的遊戲,便無力道:“隨便。”

“那我選了咯,哥哥隨我來。”

金潭帶唐眠來到私人停車場,遞給唐眠摩托車頭盔,玩味笑起來:“我帶哥哥去兜風。”

唐眠認命地戴上頭盔,跨坐在摩托車後座上。金潭總不至於帶著他一起開車撞死,能活命就行,他現在沒什麽要求了。

酷炫的黑色摩托車在校園裏開了一圈,速度不快,唐眠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只是出於好心帶自己兜風。直到車駛出校園開到了大馬路上,他感覺到金潭哼笑了一下,然後摩托車猛地提速。

他差點被甩出去!

唐眠霎時間抓緊扶手,咬著牙硬抗。

風和車流都從耳邊呼嘯而過,唐眠感覺車子快要飛起來了。更恐怖的是,金潭一踩油門,摩托車又猛地加了速。唐眠從未乘坐過如此快和顛簸的車子,他怕得雙手都在發抖。閉緊雙眼,不敢去看飛速後退的街景。

他懂了,原來金潭在這裏等著他!這種刺激項目,一般人都扛不住的。

原主和金潭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呢。唐眠以觀眾視角來看,原因還得掛金郁禮頭上。金郁禮對金潭這個親生兒子沒什麽感情,因為金潭是他為了讓老爺子放權而妥協去找女人生的孩子。孩子生完,女人就被踹走了。金潭從小在缺乏父愛母愛的環境下長大,性格扭曲變態一點兒也不稀奇。

唐眠是金郁禮從外面帶回來的養子。占了金郁禮一個“兒子”的地位,金潭怎麽能容忍得下。他和金郁禮都是偏執占有欲達到病態的程度,就算他不喜歡金郁禮兒子的身份,也不會讓其他人分了他的東西。

金潭從來都看唐眠不順眼。

唐眠在心裏流淚,金郁禮和金潭都是難搞的人物,之後還會出現第三個、第四個。原主太難了,缺少原主記憶和謀略的自己更是難上加難。

金潭的摩托車開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才停下。唐眠在車子上趴著緩了好一會兒,才敢睜開眼睛,哆哆嗦嗦從車上爬下來。

金潭得逞地嗤笑一聲,張開雙臂,仰頭呼吸蘆葦地的新鮮空氣,轉頭對唐眠說:“哥哥,這兒風景美吧。”

唐眠說不出話來,也沒精神欣賞風景。他現在肚子裏翻湧得厲害,可能一開口就要吐出來。

“哥哥覺得這兒不好嗎,”金潭甩甩手中繞著的摩托車鑰匙,作勢說:“那我帶你去下一處,保證找一個哥哥喜歡的地方。”

“美美美。”唐眠蒼白的嘴唇瀉出幾個字。他擺擺手表示抗拒,因為他目前沒法承受再一次高速顛簸。說完,他就吐了。

“嘔——”唐眠彎腰趴在蘆葦蕩邊,只吐出來一點酸水,他今天到現在還未進食過。肚子在翻絞著疼,腦子也被冷風吹得暈暈乎乎的。

“好臟。”金潭面無表情地睨了一眼狼狽的唐眠,輕飄飄說了兩個字。

唐眠還在彎腰幹嘔,仿佛要將心臟一起吐出來。聽到金潭的話,他睫毛顫了顫,被嫌棄的時候還是會難過的。

“哥哥,我有潔癖,恐怕不能載你回去了。”金潭跨坐上摩托車,發動發動機,冷笑著扯扯唇。“轟隆”一聲,徑自開走了摩托車。

唐眠幹嘔完,擦了擦嘴角。他吸著摩托車殘余在空氣中的車尾氣,吸了吸鼻子。他垂下頭,自我安慰道:沒事的,被他丟下也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不用再被摩托車折磨了。

他打開手機想打車,然而這裏太偏僻荒涼了,沒有司機接。

他擡頭望天,無星無雲只有黑,月亮也不知道藏哪兒去了。四周是荒野,蘆葦蕩裏不知名的昆蟲叫聲響亮,在寂靜的夜裏多少讓人害怕。

一百米開外有座燈塔,憑借微弱的光,唐眠從蘆葦蕩裏走出來,漸漸抱緊雙臂。

肩膀發顫,細細的嗚咽聲從少年胸腔裏發出,像新生貓兒的哭聲。

害怕,不安,委屈,難過,迷茫等多種負面情緒在被拋棄的黑夜裏放大一倍又一倍。要堅強,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可是他現在又餓又累,只想找個安心的地方睡一覺。

這個世界唯一讓他感到安心的只有顧玨。

老婆,我明天再支棱起來保護你,現在你可以來接我回家嗎。

唐眠在燈塔下掏出只剩下百分之十電量的手機,給疑似是顧玨的陌生號碼撥了電話。

電話無人接聽。

他再撥。還是如此。

直到電量只剩下百分之五,他放棄了。

他撥了另一個人的電話,對面秒接。

唐眠努力憋著哭腔,卻沒能憋住:“果麥,我一個人好害怕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