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頁)

香灰灑落在金郁禮頭上,金郁禮高大的身體緩緩向一側倒下。

唐眠往旁邊挪了點,見金郁禮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他才終於卸力,蹲在地上捂著嘴巴小聲流淚發泄。

顧玨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淩亂的畫面。地上鋪散了一層灰色的粉末,還有一個翻倒的香灰缸,金郁禮側身倒在其中,而唐眠則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顧玨神色緊繃,輕手輕腳走到唐眠身邊,修長溫熱的掌心放在唐眠背上,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摸,“眠眠,別怕,別怕,沒事了。”

聽到讓他安心的聲音,唐眠從膝蓋上擡起頭來,滿臉淚痕地看著顧玨,小聲喊他:“哥哥。”

唐眠看到顧玨的那一刻,眼睛忽然酸酸脹脹的,心裏的委屈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他伸出食指指著金郁禮,後怕地道:“哥哥,他打我,我把他砸暈了。”

唐眠額頭的傷口已經凝血結痂了,硬幣大小的破口。顧玨第一次感到心臟被緊緊揪住,仿佛痛覺神經和唐眠的相連。修長手指放在唐眠額頭上方,卻不敢觸碰到他:“讓我看看額頭。”

唐眠看清了顧玨眼底的心疼,瞬間彎起了嘴角。額頭痛還是痛著的,但或許是傷得有幾分鐘了,他現在倒也能忍受了。

唐眠仰著臉湊過去,閉上眼睛討要:“要呼呼。”

顧玨湊過去輕輕吹了兩口氣,眉頭還是緊皺著,他握住唐眠的手腕,輕聲說:“我帶你去上藥。”

唐眠笑著搖搖頭,“不要了,過會兒就有人來這裏,你不方便出現。”

顧玨看著他,堅持沒放手。

唐眠雖然不忍心,但他還是掰開了顧玨的手指。他沒力氣推他走,只能仰著蒼白的臉弱聲催促他:“哥哥快去躲起來。”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了腳步聲。就是直奔祠堂來的固定時間看守的保鏢。

唐眠晃手臂,急道:“快去躲起來呀!”

因為動作幅度過大,他額頭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滴落。

顧玨眉心一跳,點了下頭,終於同意了。他掃視四周,找了個適合藏身的地方,不過躲起來之前他先快速走到了金郁禮身邊,蹲下來握住金郁禮的手臂,利索地一扯一拉卸了一條,又一扯一拉卸掉了另一邊胳膊。

保鏢推開門的前一秒,他閃身隱在了暗處。

唐眠吊到了嗓子眼的心臟勉強安穩落回原處。

保鏢進門就看到了昏迷倒地的金郁禮,連忙跑過去去試他的鼻息:“我天!發生了什麽!金先生金先生!”

“孫哥哥……”唐眠不用憋,晶瑩剔透的眼淚就砸了下來,他一邊擦眼淚一邊小聲說:“顧玨哥哥他低血糖昏倒,我送他回房間了。我回來拿落下的時候,剛好碰到父親過來。父親他、他喝醉了不太清醒快要把我打死了,我、我情急之下自保才……孫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哭得梨花帶雨,額頭破爛的傷口還在往下流血,看著甚是恐怖,柔弱可憐的樣子能輕易勾起大人的保護欲。

姓孫的保鏢對他說不出重話,“我知道了,你別哭,我會幫你解釋的。還能站起來麽?”

唐眠虛弱地搖搖頭,眼皮緩緩閉上,終於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當晚,金家莊園燈火通明,急救車的鳴笛聲和傭人們前前後後忙碌的腳步聲交織。

——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床邊,唐眠緩緩睜開眼睛。

“阿眠你醒了!”床邊的方果麥驚喜歡呼後,俯下身關切問他:“頭還痛不痛,暈不暈,渴不渴,餓不餓?”

唐眠迷茫地摸了摸額頭上的紗布,觸碰到傷口,他小臉皺了一下,擡頭和方果麥輕聲說:“有一丟丟暈和疼。”

他說完又忐忑地問:“果麥,我的事情金家怎麽追究啊?”

“我也不清楚。”果麥搖搖頭,他也是早上接到管家通知才知道唐眠和金郁禮打起來的事兒的,“管家沒有跟我細說,不過他對你的態度比之前好很多了,他拜托我好好照顧你。你砸了金郁禮的事情他應該會幫你求情的。唉,我不是叮囑過你不要去祠堂的麽,你不聽話。”

唐眠垂下眼,可憐巴巴地小聲解釋:“逼不得已才進去的。”

方果麥削水果的動作一頓,擡頭看他:“……是因為金郁禮的新情人麽?”

唐眠認真解釋:“他叫顧玨,也不是金郁禮的情人。”

方果麥垂眸一瞬,擡頭又溫柔地牽起嘴角笑起來:“知道啦。”

唐眠半坐在床上,一邊咬著方果麥削好的蘋果,一邊在回憶昨晚的事情。

昨晚恐懼幾乎牽扯了他所有的神經,現在細想起來,金郁禮有好多話都引人深思。

唐眠忽然問方果麥:“果麥,我方便過去看望一下方媽媽麽?”

唐眠所在的醫院和方媽媽治療的醫院是同一家,只是樓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