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氣悶 謝珽發現,他似乎犯了個巨大的錯……(第2/4頁)

“然後呢?”司裕問。

“回府之後,我明日給你踐行。”阿嫣說著,讓盧嬤嬤將錦盒代為拿到屋裏,而後動身出府。

魏州城禮佛的風氣雖不似京城濃厚,卻也有不少高僧修行弘法的寺廟,在許多殊勝之日辦法會祈福。她這陣子頗思念祖父,因謝瑁過世未久,不宜閉門彈奏箜篌,便想去添些香火,也為遠在京城的雙親祈福。

馬車仍選了不起眼的,由陳越帶兩人隨行。

好在萬安寺修建得規模宏大,便是香客如雲,裏面也不算太擁擠。

阿嫣不喜繁文縟節,也未亮身份。

進寺之後,戴著帷帽進香禮佛,多添了些香火錢,落款楚氏女。若有相熟的女眷認出盧嬤嬤和陳越,也不過寒暄兩句。對方瞧出她的心思,也多是恭敬行禮後擦肩而過,免得大張旗鼓擾了旁人,反為不美。

梵音入耳,檀香繚繞。

阿嫣站在廊宇下,發髻間只以珠釵點綴,春日單薄的裙角輕卷,閉目為家人親友和如今的婆母小姑、謝珽兄弟祈福。

待法會結束,又去用了齋飯。

從萬安寺裏出來,阿嫣心裏已是一片平靜。

司裕仍舊沉默寡言,仿佛渾然忘了前晌阿嫣讓他另赴前程的事。倒是在樹梢蹲得無聊,瞧見外面有賣糖葫蘆的,跑過去買了幾串,拿油紙包著,回來時一並遞給阿嫣。

阿嫣甚喜,給了同乘的盧嬤嬤一串,見陳越和身著青衣的侍衛都兩手空空,試著遞了過去。

陳越趕緊拱手,“不必了。多謝王妃。”

那姿態,分明是跟謝珽一樣擺慣了端肅持重的架勢,不願當街啃這孩童最愛的吃食。

阿嫣暗笑,分兩串給司裕。

司裕毫不遲疑的接了,驅車動身,慢吃零嘴。

……

從萬安寺到王府,驅車須走兩三炷香的功夫。

馬車穿街過巷,外面時而嘈雜時而安靜。

阿嫣沒歇午覺有點犯困,抱著軟枕在車廂裏閉目養神,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隱隱聽到罵罵咧咧的聲音。這地方顯然離鬧市頗遠,沒了販夫叫賣,行人談笑的聲音,這動靜便分外醒耳。

她心中暗詫,掀簾往外瞧過去。

旁邊是鱗次櫛比的民宅,那聲音聽著像是從斜前方的小巷子裏傳出來的。果然,馬車再往前走了會兒,右側的窄巷裏的情形便清晰可見了——有個身著綾羅的男子抱臂站著,口中笑罵不止,看那樣子就是個飽食終日的紈絝。旁邊幾個家仆推推搡搡,似要圍毆當中的流浪漢。

流浪漢被困在角落裏,分明勢單力孤。

阿嫣見狀不由蹙眉,讓司裕停車。

須知魏州城是王府所在,不止謝珽手腕強硬令行禁止,底下的吏治也頗為清明。兵馬司的人照著時辰巡城,碰見鬧事的宵小立時就捉了,別說這裏離王府不遠,便是偏僻陋巷裏也甚少有滋事行兇的。更何況,征戰殺伐時糧草兵馬皆須損耗,男兒們或上前線,或被征去做事,城裏並沒多少手腳俱全的流浪漢。

眼前這個恐怕是別處遭災逃難過來的。

阿嫣雖不常出門,因手底下的管事來魏州半年,將市井情況摸清後時常稟報,對這些頗為清楚。

如今瞧見,難免詫異。

隨行的陳越顯然也留意到了,見阿嫣朝那邊擡了擡下巴,便拱手應命,朝巷中去了。

三言兩語後,那紈絝似是不服氣,揮了揮拳頭,招呼家仆爪牙就要圍毆陳越。被陳越輕易擒在手裏,扭著胳膊送到跟前,朝掀側臉往外瞧的阿嫣道:“回稟主子,是孫家的公子在這兒仗勢欺人。”

“我可不是仗勢欺人!”姓孫的紈絝立時反駁,“是那小子嘴巴賤,先對我說三道四的。我不過小施懲戒,讓他往後老實點。”

陳越冷哼了聲,看向那流浪漢。

流浪漢穿著十分破舊,身上補丁都快爛了,蓬著頭發滿臉臟汙,手裏拿了個破棍子,快跟乞丐差不多了。聲音亦粗嘎沙啞,靠著墻理直氣壯道:“他先調戲女子,我才罵的。”

“我那是心疼人家姑娘……”

紈絝話音未落,便被陳越扭著胳膊提了一下。劇痛襲來,他瞧著碰見了硬茬子,囂張氣焰立時沒了,忙哎喲喲的求饒,“好了好了,是我調戲姑娘在先。這是胳膊不是木頭,你輕點擰啊,唉喲疼死我了。”

這樣子實在太慫,都不值得動手。

陳越沒好氣,松開後朝他腿上踢了一腳,“給人賠禮。”

紈絝怕再挨揍,只能忿忿賠禮。

等逃出魔掌跑遠些,才囂張喊道:“臭小子你等著,下回再讓小爺撞上,活扒了你的皮!”罵罵咧咧的威脅完,趕緊溜之大吉。

阿嫣嗤之以鼻。

倒是這流浪漢……她瞥了眼陳越,道:“我記得城裏有幾處萬善堂,能給無家可歸的人一個落腳的地方。他或許剛來不知情,你讓人指個路吧。”說著,目光瞥向那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