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初戀 或許是天意。(第2/4頁)

這些緣由倒與阿嫣的經歷吻合。

且她在京城時也曾聽一位交情不錯的貴女提過,那位也曾因關乎人命的事受到驚嚇,連著兩月的月事都沒來,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如今這事輪到她頭上,阿嫣無從挽回,就只能讓人按郎中開的方子抓了藥,每日一碗的喝著調養。

藥味有點腥苦,難以下咽。

阿嫣捏著鼻子將藥喝盡,旁邊玉露遞來蜜糖,她趕緊含在嘴裏。

過後如常沐浴盥洗,翻書閑坐。

直到戌時過半,仍不見謝珽的身影,猜得他應是被公事絆住了,便先合衣就寢。

翌日清晨,從照月堂問安回來,卻意料之外地看到了謝珽。

他又穿了身淺色的錦衣,象牙白的底色,拿淡藍絲線繡出峰巒疊嶂的花紋,束發之冠選了偃月瑪瑙的,清貴而不失威儀。初秋時節涼風徐來,天氣卻仍炎熱,他坐在紫藤遮蔽的涼亭裏,一只腳閑閑翹著,正擺弄石桌上的小兔子——慣常握劍,殺伐縱橫的人,原本鬼敬人懼,在小兔子前卻頗耐心。

兔子也不太怕他,正跟他搶鈴鐺玩。

阿嫣見狀莞爾,提裙步入涼亭。

“方才母親還說呢,夫君手上積壓了不少雜事,昨晚外書房點著燈火通宵達旦,連夜處置事務。這會兒怎麽有空閑坐?”

說著話,將小家夥抱進懷裏。

謝珽就著她的手,又挑了挑兔子的小短腿,道:“都處置完了,今日得空。”他難得給自己休沐,起身時,錦繡衣裳勾勒出頎長如玉山的身姿,微微俯身問她:“想不想出去逛逛?”

“去哪裏呀?”

“隨你。”謝珽幼時頑劣,上天遁地無所不為,卻不知姑娘家的喜好,便道:“去城外騎馬遊山、泛舟遊湖,道觀廟尋仙問道,燒香消暑,或是去街上挑珍寶器玩,看歌舞雜戲,都行。若你想去賭坊一擲千金,也無不可。”

這樣說來,今日倒是有她支配去處。

阿嫣不是傻子,焉能猜不出用意?

去年今日,府中賓客雲集,她和謝珽盛裝喜服拜了天地,各懷心思湊成了夫妻,洞房夜都無言以對,各自歇息。一年時光倏忽而過,原本背道而馳的兩個人漸漸熟稔起來,幽思暗生,他大抵頗看重這日子。

既能出府閑逛,何樂而不為?

阿嫣想了想,“豪擲千金就算了,萬一技不如人輸光家底,過兩天可就得兩手空空哭著回家了。至於旁的……不如夫君與我上街隨意走走,瞧著好吃的好玩的就過去嘗試,累了就歇腳用飯。魏州城這麽大,我每回都只能隔著簾子瞧,還沒好生逛過呢。”

她的眼底浮起期待,笑意盈盈。

謝珽聞言微詫。

他昨晚徹夜未眠,是為將積壓的瑣事都處置了,騰出整日來陪她。原以為阿嫣在府裏困著煩悶,會想出城散心,屆時天高地廣心曠神怡,他甚至連先前尋的一頂珠冠都提前藏在了別苑,誰知她想要的竟如此簡單?

“就只在城裏逛逛?”

“我想逛好久了!先前徐秉均剛來的時候,說魏州城有好多有趣的東西和地方,可惜我被王妃的身份綁著,不好隨便出府瞎轉。這都一年了,連街邊的小食都沒嘗過,每回只能眼饞。今日有夫君陪著,是不是就能拋開顧忌,隨心所欲了?”

“對了,我再戴個帷帽,又遮陽又輕便!”

她顯然期待已久,見謝珽臉上浮起無奈的笑,便知他不會拒絕,立時快步跑回屋裏換了身衣裳,戴了帷帽出來。

端麗錦衣換成了單薄紗衣,她換上在箱底壓了許久的齊胸襦裙,搖曳的裙上繡著穿花彩蝶,胸口絲帶結成蝴蝶,盈盈欲飛。那副彩蝶穿花的圖樣是她自己畫的,輕盈而俏麗,經了繡娘的妙手搬上去,襯著修長身姿和薄紗帷帽下的嬌麗笑靨,只覺靈動嬌俏。

這樣的裝束多半是少女或新婚初嫁的娘子們穿,她嫁來就是王妃,哪怕府中閑居也不能太墜身份,平素錦衣端莊,甚少閑逸。

此刻飄然入目,卻勾勒出少女應有的輕盈活潑。

帷帽下,那張臉亦姣然如畫。

謝珽撩開薄紗,目光自她眉眼挪到唇瓣,再到纖瘦白皙的鎖骨,薄紗輕貼的香肩細腰,愈發覺得胸前峰巒秀致,如牡丹漸放。

不失少女之灑脫,亦添了美婦之婉轉。

他忽然笑了笑,一本正經地道:“穿成這樣出門,旁人怕是要以為我拐了哪家的閨閣千金,要誘騙著討美人歡心。”

“既然還未婚娶,自該克制守禮。”阿嫣輕笑。

“你故意的。”謝珽立時戳破。

“才不是呢!”阿嫣被迫出閣倉促嫁為人婦,在巍峨王府裏循規蹈矩地過了整年,而今被謝珽勾起些許春懷,不過是想重溫少女時輕盈歡快的舊夢罷了,見謝珽應允,遂笑吟吟牽住他的手,“夫君是不是還沒陪女孩子上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