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審訊 “傳鄭吟秋!”(第2/3頁)

而鄭老夫人緊隨其後,追得腳步踉蹌。

鄭元語見狀,騰的就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拱手詫然道:“王爺這是做什麽?”

“不急。”謝珽沉聲,朝徐曜遞個眼色。

徐曜拱手應命,瞧了眼小跑過來雙腿皆顫的鄭老夫人,絲毫沒有給她座椅的意思,只拐向廳外。沒過片刻,輕微的鐵鏈撞擊聲裏,幾個人陸續走入廳中,跪在周林身後。昨日扣押的花匠和兩個身形瘦高的男子據被剝去外裳,戴著鐵鏈腳鐐,身上並無傷身,只是姿態瑟縮。

後面七八個人打扮各自不同,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擡頭。

老太妃身邊的柳嬤嬤暫且沒露面。

謝珽沉眉坐著,瞥向鄭元語,就見老家夥面露驚詫,沒等到他的回答後,只將目光直直釘在鄭老夫人身上。那一位則顫巍巍拄拐站在那裏,額頭和領口竟自汗濕,假作無事般打量阿嫣和武氏。至於那個管事周林,原本還頗鎮定,瞧見後面幾人時,驟然變色。

腳鐐落定,廳裏有片刻寂靜。

廳外松柏蔭翳,長得幾乎遮天蔽日,令側廳裏格外寒涼,關門後更覺陰沉沉的。

謝珽拿起茶杯啜了半口。

底下徐曜挺拔而立,先朝上首幾位行禮,繼而道:“今日請刺史、司馬和參軍過來,是有件命案和投毒案要審,請各位做個見證。”說著,將甘郎中溺亡、春波苑的書案裏查出毒丸的事簡略說了。

末了,將目光徑直落向鄭元語,“命案的元兇已經抓獲,據他招認,是受人指使。投毒的是這花匠,當日是受了威逼利誘,所有物證都已查獲。兩件案子上,都指認了鄭家的管事周林。故特地請刺史過來,權當陪審。”

鄭元語聽罷,哪裏還坐得住?

他在刺史之位待了這些年,深知謝珽的行事,見謝珽堂皇抓人又擺出這陣仗,想必徐曜所言非虛。

但謀害王妃,殺人滅口那是何等罪名?

他不信自家夫人會愚蠢至此,更不敢輕易將罪名攬到鄭家頭上,震驚之下,忙下地求情道:“徐典軍既已查到人證物證,或許確有這些事。只不過周林雖是鄭家管事,尋常卻也常在外走動,既然只是指認,尚未查明,王爺怎將內子也押了來?”

說話之間,目光直往周林身上瞟。

謝珽焉能不知他的打算?

不論是否知情,這番撇清的話說出來,分明是是想棄車保帥,暗示周林不得攀咬鄭家罷了——畢竟周林是家仆,府裏上下若幹身契性命都捏在鄭府手裏。

當著他的面就想耍花招,果真是慣得無法無天了。

謝珽冷嗤,陰沉沉的目光壓向鄭老夫人,“並非本王緝拿,是她自己跟著來的。不過是個管事,竟勞煩老夫人親自跑來,掛心成這樣,倒是難得一見。或者,是做賊心虛?”

他哂笑了聲,枉顧章鄭元語的驚詫,徑直看向司法參軍。

“案子給你審,務求公正。”

說罷,又冷冷盯了鄭元語一眼,分明是要他回到陪審座上,不得再行幹擾。

那位姓張的司法參軍謝珽親自挑選任命的,從小吏做起,手裏經手的繁雜案子上千,最是鐵面無私,心細如發。如今謝珽有命,且先前已查到了許多,當堂開審,並不算多難。

至於鄭元語那點小九九,更不值一提。

整個河東都歸謝氏,鄭家充其量也只麾下一員而已,若非老太妃撐著門面,比那些戰功赫赫的武將都差遠了。有謝珽這雙洞察如鷹鷲的眼睛盯著,周林但凡有半點小心思,都能立時敲回去。

而周林一介管事,能有多大的膽子?

人證物證俱齊,他所仰仗的鄭老夫人顫巍巍站在那裏,連落座的資格都沒有。緊閉的門窗遮出滿室寒涼,王府的威儀壓在身上,又有個辦事老練的司法參軍審問,稍有半點謊言,立時就能被戳穿。

更不必說,事情牽涉王府內宅,謝珽那威冷架勢實在瘆人。

無需刑具伺候,他自己就先崩潰了——

“是小人豬油蒙了心,指使他們做的。小人做這些也是迫不得已,求王爺寬宏大量,饒了小人性命。”

他跪趴在地,臉上一片灰敗。

張參軍哪會容他躲避視線,將腦袋挑起來,接著追問,“誰指使的?”

周林渾身皆顫,內心顯然劇烈掙紮。

但案子已經審到這裏,逼出實情是遲早的事。

鄭老夫人重重嘆了口氣,就想跪地,將罪責全都攬過來。還沒擡起顫巍巍的腳步,便被徐曜眼疾手快的撈住手臂,重重捏了下。她下意識看過去,正對上徐曜怒視的雙眸,一個愣神之間,周林已經開口了。

“投毒的事是姑娘吩咐的。殺人是……”

他稍稍回過頭,又不敢真的去看自家主母,只將聲音壓低,訥訥道:“是老夫人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