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姐姐的曾經

秦鳴的最後一字落下，衛依水和落清秋二人都沉默了。

而後，她們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這算是贊同了秦鳴‘尋求沈星幫助’的計劃。

因為，就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而蘇言，也等不了她們太長時間。

看見衛依水、落清秋二人都同意了，秦鳴便是一點頭，道：“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

此刻，島嶼上，房間之中。

衛水懷裏抱著蘇言，依舊閉著眼睛沉沉睡著。

這是從她父母去世以後，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睡得最長、最好，也是最沉的一次。

因為在她當殺手之前，她就已經需要照顧自己，還有在當時很是年幼的衛依水了。

僅是為了最簡單的‘活著’，她就耗盡了心神，連在夢裏的時候，都要想著明天應該怎樣才能活下去，自然不可能得到安穩休息的機會。

而在她當了殺手以後，固然不用再為了‘活著’而奔波，更是報了父母的仇。

但正因如此，她徹底失去了‘做夢’的資格。

她睡不著，也不敢睡。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鮮血，只要一閉上眼睛，漆黑的腦海之中就會迅速浮現一層深深的血色。

其中，殘肢碎骨遍地，鮮血匯聚成河，猶如人間煉獄。

而她就是造成那個煉獄景象的人……

但最主要的，還是在完成了一次任務以後，她實在是疲憊到了極致，微微閉眼想要小寐一會兒的時候……

那個跟她一起完成任務的隊友，帶著一開始膽怯、弱小的她逐漸成長為合格殺手的老師，那個跟她出生入死很多次的夥伴……

手持一個匕首，深深刺入了她的胸膛……

衛水痛得猛地睜開眼睛，做出的第一個反應甚至都不是自保和反擊，而是張嘴想要叫醒房間裏的那一個人。

但在她唇瓣張開的一瞬間，就是驟然愣在了那裏，眼神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眼裏逐漸浮現出顫抖又深邃的絕望之色。

那是當時的她，第二次感受到難以形容的痛苦。

那是一名突然間失去了父母，只能被動又無奈的接受噩耗，還要為了自己年幼的妹妹而不斷奔波的少女。

帶著無比的小心和謹慎，卻又懷著一分那個年齡應有的迷茫、膽怯，還有一絲微弱希望的，一點點逐漸敞開的心扉……

但就是那樣柔軟的內心之中，卻被突如其來、毫無征兆的，插上了最鋒利，也是最殘酷的利刃。

被她好不容接納進心房裏的人。

被她深深信任，亦師亦友的人。

衛水強忍著痛苦，艱難的啟唇，嘶啞道：“為什麽？”

她想要知道一個理由。

“哦。”那個女人輕笑了笑，眉眼間洋溢著的是她熟悉的溫暖笑意。

就聽她開口，話語溫和，很是自然：“因為有人讓我殺了你。

她們開的價很高，是我不能拒絕的條件，所以……”

她聳了聳肩，像是在跟朋友間打鬧一般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衛水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內心徹底冰冷了下來。

原來，沒有什麽迫不得已的理由。

僅是簡簡單單的‘她們開的價很高’。

如此直接又純粹的利益。

然後，就這樣把刀尖對準了自己。

多麽隨意，又是多麽平靜，就像是她們之間的感情是假的一樣。

不，對這個女人，這些感情確實是假的。

只有她，像是不諳世事的蠢貨一般，對此信以為真，還當作什麽珍貴的寶物一般捧在手心，藏在心底。

衛水的眼裏逐漸浮現出瘋狂、狠毒之色，但她還未有什麽動作，女人就猛地一用力，將匕首盡數插進了她的胸膛之中。

衛水發出一聲痛哼，眼眸裏的瞳孔都潰散了，身軀無力的倒在那裏，鮮血染紅了床鋪。

“你好像一直把我當師傅來著。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但就現在看來，你似乎沒有領會到什麽。”女人笑了笑，松開了匕首，道：“那我就再教你最後一個道理：不要相信任何人，除非對方是一個死人。”

言罷，她直起了身體，從褲子裏掏出一個手機，站在床邊對著衛水拍了幾張照：“留著做紀念。

難得碰到一個像你這樣相信我的孩子，我以後肯定會懷念你的。”

女人轉身想要離開，但突然間，她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猛地就要回頭，卻聽一道聲響，她的身軀驟然僵硬在那裏。

她顫抖的擡起手來，看著從胸口裏流出，沾到手掌上的鮮血，眼裏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像是在震驚，又仿佛在思考。

為什麽？

為什麽衛水受了這樣重的傷還沒有死？她又是從哪裏掏出來的一把槍？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