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重回黑暗

嘭。

蘇言的臉頰跟地面緊緊相貼，被擠壓成了有些難看的模樣。

但他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憤怒。

因為身為主人的東西，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對主人生出負面情緒。

他只是微微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可現在的姿勢卻無法啟唇，連呼吸都很是艱難。

不，他一定要對主人解釋清楚這一切。

就算主人知道以後，不打算原諒他，他也沒有什麽可遺憾的……

不，主人一定是會原諒他的！

說不定還會幫他除掉腦海裏的另一個人！

這樣想著，蘇言的內心竟泛起了一絲甜蜜的喜悅，而後用上了一些力量，打算側過頭去，方便自己開口。

但如此舉動，被衛水感覺到以後，便成了他試圖掙紮和抵抗，擡起腳來再度狠狠的踩了下去！

“嗚嗚嗚……”蘇言痛苦的嗚咽道，眼淚無法忍耐的流了下來。

為什麽主人連他的解釋都不聽，就要這樣對待自己？

他好疼，真的好疼好疼……

聽到了青年的叫喊，衛水挪開腳，蹲下身體，伸手抓住了青年的頭發，將他一把就提了起來。

瞬間，蘇言感覺到自己的頭皮好像都要被扯掉了，痛苦直接鉆入腦海，連一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他有些灰暗的眼眸無聲流淌著眼淚，臉頰下露出的半截脖頸，是青紫、淤黑的膚色，模樣萬分狼狽又淒慘，在那裏不斷擺著頭，嘶聲喃喃道：“不要，不要……”

“不要？”

衛水淡淡笑了笑，把青年的悲慘看在眼裏，心中只有著深深的暢快。

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價。

原本你一直順從著我，你想要的一切都會擁有、得到，我會讓你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是，在我和衛依水之間，你選擇了她……

那麽，你就活該承受現在的所有。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衛水眼皮微微一抽，表情猙獰了一瞬間。

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看了蘇言一眼，把他的腦袋放了下來。

在手中殘留的，是十幾根漆黑、柔軟的長發，從根部徹徹底底的被扯了下來。

【衛水悔恨值+10，1220/1000。】

衛水內心裏的恨意忽然減弱了許多，她把蘇言打橫抱起，走出了房間。

青年從痛苦中緩緩回神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衛水的臉龐，還有感受著身體上的溫暖觸感，眼眸裏一點點爬上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是在做夢嗎？

他的主人居然抱著他。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假的話，那他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如果是真的話，即便他馬上就要死去，他也心甘情願……

“主人……”青年嘶啞道，眼神黯淡無光，看起來像是一句無意識的喃喃。

但他的唇角，卻洋溢著一絲真切的幸福笑意，仿佛衛水之前對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沒有記在心裏，只要主人給予了他一絲溫暖，他就覺得自己很幸福一樣。

簡直就像是永遠臣服於主人的小狗……

衛水的眼神在一瞬間復雜了起來，內心很是掙紮。

為什麽？

為什麽我都這樣折磨你了，你還是不對我流露出哪怕一絲恨意？

是真的能把情緒隱藏得這麽深，這麽好，以至於讓我都看不見，還是……真的永遠都不會恨上我呢？

但如果真是這樣，你又怎麽會背叛我，選擇救下衛依水？

難道說在你的心裏，我只能排在第二位，衛依水對你而言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人呢？

衛水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可是，在看到青年唇角的幸福笑意，還有再次聽到他從口中發出的‘主人’的呢喃後，又變成了深深的糾結與痛苦。

她想著，如果蘇言直到現在都還是在偽裝，是不是代表著在他內心深處，確實是後悔了，想要再次成為順從、臣服她的東西？

不然，表情不是發自內心的話，她不可能看不出來。

其他人的那些虛假的面具，她一眼就可以看透。

唯有蘇言，她到現在都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是為了救衛依水，神色冰冷無比，對著她果斷扣動扳機的蘇言。

還是面對她無比順從，任由她如何折磨、侮辱他，他也不會有絲毫反抗的蘇言。

亦或者，兩者都是他。

只是在他的心中，衛依水確實最為重要。

只要不涉及到她，青年就會乖巧、聽話的服從她。

他還是愛著她的……

衛水這樣想著，覺得自己很是可笑。

她明知道自己這是在自欺欺人，可她依舊抱著一絲幻想，想著蘇言依舊愛著她。

而他對衛依水的愛，只是親情而已。

超越對她的愛情的親情……

衛水抱著蘇言的雙手驟然用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