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頁)

“油”字還沒出口,伏傳已護住了腦袋:“大師兄給我梳的!”

陳一味不禁失笑:“大師兄?給你梳頭?”

伏傳得意地說:“對呀。大師兄還給我洗澡呢!你是不是很羨慕?”

陳一味確實有些意外。謝青鶴在師門的地位非常特殊,幾個師弟都是他的附貳跟班,師父專門收入門中為他服務的,陳一味也接受了自己的定位,很自覺地照顧大師兄的起居。除了師父和二師兄,何曾見過大師兄照顧別人?

但若說羨慕?又不是斷手斷腳了,羨慕大師兄給自己洗澡梳頭?陳一味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他給伏傳拿了刷牙的青鹽,笑道:“你在繈褓的時候,大師兄還給你換過尿布呢。”

伏傳就有些臉紅:“你不許說了!”

眼看伏傳收拾得差不多了,陳一味往外邊去收拾餐桌,把魚頭砂鍋端上火爐,說道:“師父,大師兄,小師弟這就起來了。”又問謝青鶴,“這就給您燙酒麽?”

“天氣漸熱,吃的又是鍋子,酒就不必燙了。”謝青鶴說。

伏傳穿著木屐哢噠哢噠出來,恰好聽見謝青鶴對陳一味說:“你若有事便去忙吧。恰好我與師父、小師弟,還有些秘事商量。”

這就很尷尬了。

陳一味將筷子都擺好了,恰好四個人,一張方桌坐得剛好。

明明是內門家宴,且是陳一味忙前忙後預備的接風宴,被謝青鶴一句話就變成了掌門和兩位掌門弟子的私席密談,陳一味馬上就被拒之門外。以他的身份,確實沒資格列席涉及到宗門層面的事務。

可是,有什麽重要事情非得在吃飯的時候談?伏傳睡了半下午,謝青鶴與上官時宜歪在外邊,聊的也都是閑話。可見所謂的“秘事”,根本就不著急。完全可以吃過了飯,等陳一味走了再談。

陳一味看了師父一眼。

上官時宜坐在榻上翻看醫書,仿佛根本沒聽見發生的一切。

“是。那小弟先告辭了。明日再來拜見大師兄。”陳一味施禮告退。

伏傳張了張嘴。

他隱隱覺得,一味師兄好像是被大師兄教訓了,而且,應該和自己有關。

可是,師父和大師兄都不想讓陳一味留下來,他就不好說話。大師兄說話不肯拐彎,他若去打圓場,大師兄直接就把事情挑明了,只會讓一味師兄更加尷尬。

直到陳一味走得遠了,伏傳才忍不住問謝青鶴:“大師兄為何故意給一味師兄難堪?”

謝青鶴玩著軟枕上的玉鶴流蘇,冷笑道:“那他為何故意捏你鼻子?”

伏傳心道,果然如此。

陳一味確實是想給謝青鶴接風,也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

一個宗門哪能有兩個掌門弟子?大師兄和小師弟之間,是不是已經有了默契和決斷?師父是什麽態度?陳一味不過捏了伏傳的鼻子一下,全都試探了出來。

——小師弟甘心相讓。

——大師兄很護著小師弟。

——師父跟從前一樣寵愛大師兄。

吃不吃這頓飯,尷尬不尷尬,對陳一味而言並沒有那麽重要。

伏傳想了想,說道:“師父,大師兄,弟子以為此事正該早日議定,以免宗門人心惶惶,總想著左右投機。我被大師兄指為掌門弟子,本也是為了承繼大師兄無法履行的宗門重任,如今大師兄身體康健,修為不減當年,弟子恰好功成身退,卸下掌門弟子的身份。”

他跪下朝上官時宜與謝青鶴都磕了頭,有些不舍地摘下頸上掛墜,欲還給謝青鶴。

若不是上官時宜就在當場,搞鬼把戲會被師父拆穿,謝青鶴馬上就能吐一口血給小師弟看。

“這件事我與師父還要再商議。你就不要湊熱鬧了。”謝青鶴把掛墜重新戴回伏傳頸上,輕輕拍了兩下,仿佛是保證這掛墜絕不會被取回,“安心戴著。”

伏傳被他拍得有點心慌,忍不住去拉上官時宜:“師父。”

上官時宜才放下手裏的醫書,笑道:“聽大師哥的話。”

謝青鶴都忍不住多看了上官時宜一眼。上午不還氣勢洶洶地說,若伏傳不以宗門傳承為重,就沒有資格做掌門弟子麽?還是這麽多年來,師父已經習慣了在師弟們跟前維護他大師兄的權威?

伏傳已經做好了卸任的準備,突然又被師父和大師兄的態度弄得有點忐忑。

哪曉得上官時宜和謝青鶴默契十足,二人一同擱置爭議,謝青鶴往魚頭湯鍋裏下豆腐,上官時宜樂呵呵地拌芫荽,搞得伏傳滿頭霧水。你們倆到底要幹什麽呀?!算了,好香,先吃飯。

吃完飯,伏傳收拾桌子,謝青鶴跟上官時宜又跑到院子裏曬月亮。

伏傳坐在屋檐下,看著師父和大師兄各自躺在竹椅上,一人拿著一根銀筷子隔著茶桌打架……

好文明哦。